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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

巴音乌拉之行

已有 735 次阅读2009-9-14 08:29

 08年6月9日,刚从乌加河拍摄岩画回来的第二天,河套文化研究院的张治国老师约我去磴口县巴音乌拉附近的阴山里拍岩画。行前,张老师说,快的话3个半小时差不多就能到达。我心想他算错时间了吧,80公里的路程高速路1小时都用不了,就算不是高速,2小时也足够了吧,怎么会用那么长时间呢?


      当天下午2点多我们登上了西去的班车。还没上车,就被堆在车门边的很多纸箱绊得寸步难行。过道上,一箱一箱的小鸡、小鸭叫得正欢。车上没几个人,很多座儿上放着东西,显然是有人占了座。我和张老师好不容易挤到后排的空座上。天气反常地热,坐在车里更是闷热难耐,气味难闻。快3点的时候,占座的旅客陆陆续续回到车上,我侧面的小伙子把一大包鲜辣椒和茄子什么的塞进了行李架。一屁股坐下来,掏出一个比手掌还大的的手机,大呼小叫地打电话,身体随着话语和腔调前后来回地晃动着,腿脚不时地伸出去,翘到前排的座位上。要不就干脆踢掉了鞋子,又黑又脏的光脚板贴在车窗玻璃上,来回擦拭着,不用看他,就已经强烈地感受到他的兴奋和脚臭。一位40多岁的妇女,肥胖的胳膊下左边夹着一个大布包,手上拎着一个又大又重的黑塑料袋,右手的纸箱和25升的新油壶捆在一起,喘着粗气在我前面重重地坐下来,很夸张的波浪头发卷散发出阵阵洗发水味,倒也不是难闻得无法忍受。就在我也等得很不耐烦的时候,从路边的商店里冲出一位胖妇,提着大包小包,扭着身子一边跑过来,一边回头喊着。她冲进车厢,紧随其后的一个瘦弱男子吃力地把抱着的一大包圆白菜甩到车门边的电三轮上,胖手抹汗的妇女马上大骂起来,那中年男子半天才明白过来骂他是因为白菜放错了地方,只好又把圆白菜拖拽到客车的过道上。那女人高高举起又黑又胖的手掌夸张地拍打在中年男子的后背上,男子缩着脖子、弓着腰在人们的哄笑声中下了车,我们终于出发了。


     车窗都开着,加上还有一些空座,车内变得凉爽些了。车速很慢,走走停停,还没出城,空座已经不多了。我后面是一位40多岁精瘦的牧民和一路默默无语的14、5岁黑瘦小女孩。经过三道桥,快到太阳庙的时候,客车又停了下来。透过右边的车窗,只见路边停着一辆堆得四四方方满满一车杨树枝的四轮车。在高高的车顶正中,铺着的大红被子上盘腿坐着一位牧区媳妇,嫣红的薄头巾里露出红扑扑的笑脸,老远就和车里的人们打着招呼,衣襟里看样子不到一岁的光头小孩睡得正香。那媳妇低头端详着孩子,全然没有要乘车的样子,幸福的神情看得客车里不由地有人笑说:“看人家在偎富贵了。”车下站着的男人仰望着她们,也在笑。车上有的冲外喊着话,有的和我一样忙着猜到底是谁要乘车。老半天,车里的和车顶上的还在说笑着,司机扭过头来喊了一句,那位盘坐着的媳妇才开始费劲地从铺在树枝上的被子上挪动起来,车下的男子踮着脚,伸长了胳臂接过光头孩子,双手高高地举着孩子,咧着嘴笑了半天,冲着孩子的小鸡鸡狠狠地亲了一口,才把孩子从车窗递给我后面的精瘦牧民。那媳妇好不容易下了车,在人们的说笑声中抓着扶手扒上了客车。腿脚还在门口,人已经探身快到过道了,伸着脖子使劲地往车尾找着她的孩子。精瘦牧民赶紧把孩子小心地高高举起。看着手舞足蹈的孩子,小媳妇马上开心地露出满嘴雪白的牙齿。客车在她和乘客的说笑声中重新上路了。


 出了太阳庙不远,道路变成了沙石台路。车速更慢了,公路上的土坑越走越多。胖妇旁边的那位黑方脸大哥颠簸地受不了的时候就说:“这路原来可好了,就那些修铁路的运沙车把路给毁了。等铁路修好了,才重修公路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正说着,放在头顶行李架上的大纸箱随着车身的摇摆“呼”地斜飞了下来,掠过黑方脸的头顶,摔在过道上。坐在我前面的那位40多岁的妇女赶紧俯身查看,可能是里面的东西没摔坏吧,她很庆幸地把纸箱摆弄在走道上。几个抽烟的男人拿她和纸箱开着玩笑。车子又停了下来,上来一位胖胖的老太太,蒙古族乘务员帮她把一大筐小鸭子摆到了走道里垒得歪歪斜斜的货箱上。鸭子高亢的叫声好半天才降下来。车没走多远又拐进了路边的加油站里,司机和乘务都下去加油,我前面的妇女拎着她的大油壶也下车去装油。就听到乘务员在着急地喊停,原来那个新油壶漏油,急得胖妇女没办法,扯着嗓子开骂。司机赶紧从车座后抽出一个旧壶,乘务找来带嘴的铁桶,费了半天功夫,才处理完这事。胖妇女又说笑着爬上了客车,面对热风中久等的大家,没有丝毫不安或抱歉的神色,还没坐下来就和旁边的人们争论起壶的价格和质量的问题,捎带着再骂几句卖壶的。有人和她争论着,也有人乘机和她耍着平嘴,司机也不时回头逗上两句。车上的纸箱经不住颠簸的考验,有的张开了口子,里面的矿泉水、火腿肠、腌鸡蛋、臭豆腐瓶都抖了出来。正是岌岌可危的时候,有人朝乘务员喊着:“赶紧放好了,摔烂了大家要被熏死了。”逗得满车的人不由地笑出了声。


客车再次爬行在稀疏的红柳滩上。天色变得昏暗下来,南边车窗外红柳林后出现了一片水洼子,一些黑色的野鸭子在悠闲地觅食,湖面上居然有不少大天鹅。我正出神地看着这景致,思索着这大沙滩里的海子该有个名字吧,张老师告诉我这就是著名的屠申泽,在汉代时水域面积方圆百里,我忙问他,出土过汉代古酒的成排成排的汉墓离此地不远吧?一位刚上车的老者接过话茬说:“很多本地人家的猪圈就是用汉墓砖垒的,那砖一头大,一头小,2000多年了,好用着呢!农民就大头朝外,小头朝里垒厕所、垒猪圈,比现在砖厂造的红砖还结实!很多农家挖窖打井就碰到古墓,有人靠此发了大财。村里人都知道,就是明里没人说而已。”望着车窗外满眼的荒凉,听得我不禁唏嘘一番。


汽车颠簸得更厉害了,乘客陆陆续续下车。车外飞扬的黄土直往车里钻,人们手忙脚乱地关上车窗。我牢牢抓着扶手不敢乱动。只听的一声惊呼,前面的胖妇女仰面径直朝旁边座位上的黑脸大汉身上倒过去。大汉半天没反应过来。顺着妇女的目光,我看到行李架上挂着一滴滴就要落下的鲜红血滴。也被吓了一跳。没等大汉跳起来,胖妇女不好意思地赶紧起身,从架上取下一包带血的东西塞到座位下的地板上,原来是她买的鱼在滴血。车里剩下不多的人们又一次拿她开起了玩笑。北边车窗外黑了下来,仔细看才发现,是车子距离山太近了。太阳过早地被阴山遮挡,我们就行进在阴山南面的山麓。千万年冲积成的河套平原,在这里和陡峭的山峰相接。平坦无垠的农田、起起伏伏的黄沙滩、栖息着天鹅和野鸭的黑色海子,光秃秃灰黑的阴山,构成一幅典型的西北画卷。张老师指着窗外的山对我说,汉代著名的军事要塞---鸡鹿塞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我们要去的巴音乌拉,在蒙古语里是富饶的山的意思。但是,一路走来,我几乎就没看到山上有一点绿色。全都是青褐色、黑褐色和红褐色的岩石。真看不出富饶在哪里。除了被严重风化得不成样子的岩石就是碎石和黄沙。矮小的沙地植物,因为缺少雨水,已经长出来的部分都变成了灰黄色。在炙热的荒滩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车上的一位老者听着我的感叹,接话说,这地方1964年雨水特别大,满山都是绿色的。还有1970年代,知青在的时候,那几年雨水也很大,山坡上的草长得有一人高。现在却是几乎满山也找不到几颗寸把长的草。说到岩画,老人说,过去走过的山顶,几乎都有好看的岩画,它们打不烂,搬不动,永远就在险峻的山顶山,据说有好几千年了。现在再上山就看不到多少了。很多岩画被风蚀掉了,有的随着水土流失滚落得找不到了,开山放炮炸掉的也不少。剩下的大多数也已经变得模模糊糊看不清了,既不好看,又少。我和张老师对视一下,告诉老者,政府文化部门很重视岩画,去年就开始组织专人搞岩画普查,拍照、登记、拓片留档。老人摇着头,自顾自地说:“太晚了,太迟了。好东西都丢完了。”


晚上6点多一点,我们终于到达了巴音乌拉,这是一个只有几排土房子和蒙古包的荒凉的小镇。镇上的鸡鹿塞饭馆看样子也早就关张了。门前散满了垃圾和荒草,只有那招牌还歪歪斜斜地挂在墙上,告诉我这里曾经有过肉香飘溢,把酒高歌的好日子。


我们住进了这里唯一的客店。客房是原来的小学校的办公室。一排长长的走廊,散发着阵阵霉味。走廊的尽头是旅店的营业室兼小卖部。一位戴眼镜的60来岁老太太提了两壶水送过来。张老师叫她:“郭老师。”细问之下,才知道她原来是这所学校的老师,学校倒闭后,别人陆续都走了,只有她,不愿回山西老家,一个人留下来,盘下这里开旅店。一直以来,惨淡经营。最近随着旅游开发的热火,生意比以前好了不少。我转了一圈,除了我俩,另外也就住着3、4个修筑铁路的工头。得知我和她同姓,也是山西人的时候,老太太高兴地掏出二十元旅店费,硬要退了给我和张老师。


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该吃饭了。我不禁有点发愁,这么荒凉的地方,就那几排破房子,不像有饭店什么的。张老师领着我转了一会儿,钻进了一个破旧的蒙古包。坐在桌子旁,想着刚才路过的一个猪圈,那里居然住着一个女人,赶巧碰上一个小伙子正给她送饭去,张老师还和他打了招呼。我满怀疑惑地问询了好几次,也没人给我讲说其中的缘由。


未完待续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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