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天鹅家庭的秘密

作为一名摄影爱好者，我很幸运地选择山东威海作为居住地，这里每年冬季都有大批野生大天鹅越冬，是我国北方最大的天鹅越冬地点，素有“东方天鹅湖”的美称。威海有天鹅的历史可上溯400年，据老人说最多的时候达上万只，但在上世纪70年代，由于人为的捕杀，威海的天鹅曾经一度绝迹。93年我第一次去看天鹅的时候，发现天鹅总是和人保持一个相对固定的距离，继续靠近它们就会一哄而去，一位当地的老摄影家告诉我，这个距离是60米，正好是土枪的射程！十几年后的今天，这个“人类文明的距离”大大缩短，这得益于当地居民长期对天鹅的关爱和保护，也给喜爱野生鸟类摄影的朋友提供了绝好的拍摄机会，但天鹅毕竟是野生鸟类，它们平静的生活不希望受到惊扰，拍摄天鹅家庭的秘密是什么？
这个秘密非常简单，就是等待！如果在过去天鹅无法靠近的时候，我想每个拍摄者都会小心翼翼地靠近，或使用伪装，以求拍到一个完整的画面，但现在在威海的很多拍摄点，只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天鹅不再怕人，影友们似乎已经拍够了安静的鹅群，开始追求动态的画面，驱赶天鹅的事情屡见不鲜。有的影友甚至进行了分工，有的赶有的拍，驾车迂回在几个拍摄点之间，赶了一群又一群。其实这种做法不仅严重干扰了天鹅的正常生活，自己也无法拍到最美的画面。04年12月我们《佳友在线》网站在天鹅湖举办拍摄活动的时候，明确打出了生态摄影的旗帜，限定了参加活动的人数，对拍摄时的衣着、动作、距离、包括手持三脚架的姿势都有详细的规定和交代，把拍摄活动对天鹅生活的影响尽量降到最低程度。仔细观察会发现，天鹅自然起飞和受到惊扰起飞状态大不相同，自然起飞时，它们一般以家庭为单位，为首的大天鹅会频频点头示意，其他成员也会点头回应，迎着风排好队形，大家都做好准备后才振翅起飞。这个过程在自然状态下会持续30秒以上，有时候甚至长达十几分钟，有充分的时间做拍摄准备。这种状态起飞时它们的翅膀上举、下压的幅度很大，很舒展，很有力量。如果拍摄的机位在它们的侧面，画面中的天鹅不会重叠，给人以舒展、和谐的感觉，能得到比较理想的照片。如果是受到惊扰起飞，它们就会以很快的频率、很小的振幅挥动翅膀，以尽快离开地面，画面中的天鹅显得仓促而凌乱，姿态不美。这时候等待是一种智慧，让我们抓取最美的瞬间，而不是南辕北辙，适得其反。
威海的大天鹅是野生鸟类，即使没有人干扰，它们也不会整日吃饱就睡，飞行是每天的必修课。尤其在每年2月下旬，它们向北迁徙的前夕，会经常看到大天鹅带着小天鹅做飞行训练，为长途跋涉进行体能锻炼。而在每年10月下旬，天鹅刚刚经过长途飞行到达威海天鹅湖的时候，驱赶会给它们造成致命的伤害。春天出生的小天鹅在它们的繁殖地从来没有见过人，这时候的天鹅非常怕人，如果这个时候拿着长枪短炮靠近天鹅，会让它们惊恐不安，仓皇逃脱。长途奔波的天鹅疲惫不堪，急需休息和进食，这种追逐、驱赶、强行拍摄就会对年幼、体弱或生病的天鹅造成致命的打击，它们可能盲目中撞上高压线或者力竭而亡，这个阶段也是天鹅死亡最多的时候。我们只有选择等待，等待它们恢复体力、适应环境，这时候等待是一种美德，让我们尊重自然，造福生灵。
天鹅是动物界一夫一妻制的典范，天鹅的家庭充满了温馨。多数天鹅家庭由一对夫妇和2到3个孩子组成，偶尔也能看到6、7个孩子的大家庭。幼年的天鹅羽毛呈斑驳的灰色，体形也比成年天鹅稍小， 2年后才能完全变成白天鹅。天鹅家庭成员形影不离，一同外出觅食，一同回来喝水，天鹅夫妇卿卿我我，天鹅孩子顽皮好动。那些一开始非常怕人的小天鹅，适应了环境以后又会变的十分胆大，如果有食物的引诱，它们会走到距离1、2米远的地方，近的能清晰地听到它们呼吸的声音，看到它们温柔善良的目光。这时候你会感觉到它们真的是很大的鸟，站起来有1.5米高，翼展近2米，成年天鹅的体重超过15公斤。天鹅适应环境能力很强，属于强势物种，身披厚厚的羽毛，可以在纷飞的大雪中安然入睡。它们以海边的大叶藻为食，也经常到附近的农田里啃吃麦苗，啃过的麦田春天还会继续生长，当地的农民是不会驱赶它们的。吃饱喝足之后，它们就会在温暖有阳光的海岸上梳理羽毛，修长的脖子可以在全身绕来绕去，千姿百态，美不胜收。这个时候也不能过分靠近拍摄，否则它们会停下来警惕地和你对峙，失去了那种安详、和谐的美。正确的做法是一点点慢慢靠近，动作要慢，步幅要小，在15米左右的距离上，400毫米镜头即可拍到几乎满幅。在这个过程中要随时观察鹅群的反应，一旦它们抬起头警惕地张望，要立即停下脚步，等它们适应以后再前进，达到理想位置后不要再轻易移动，最好是坐下来从容地拍摄。这个时候可以点上一支烟，静静地等待取景器里出现美妙的瞬间。此时的等待是一种享受，天人合一，无物无我，我真想一生这样等待下去……

拍摄器材：NIKON F5  NIKON D100  AF80-200/2.8ED AFS300/F4ED  TC-14E  MF600/F5.6   EOS20D EF100-400/4.5-5.6 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