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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

曾翰:让艺术成为生活的一种方式

热度 1已有 3415 次阅读2013-8-27 14:24


 


说起曾翰,估计很多人会提到他的景观摄影,2011年曾翰以一组《超真实中国》入选“TOP20中国当代摄影新锐”展。这与他此前拍摄的《欢乐今宵》、《东方乐园》、《世界遗迹》等专题一起,构成了一卷卷独特的视觉文本。


一直以来,世界各地的摄影师通过景观摄影来呈现当下社会快捷发展中出现的各种问题,他们一贯以冷静客观的拍摄和呈现,来表达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和态度。而曾翰的作品则是其中的一种,他的影像以其敏锐的观察,为当下变迁的中国留下了一份份珍贵的图像,这些图像构成了他观看现实空间,理性客观地进行批判性陈述最有力的文本。


不过这些年,曾翰除了拍照,还在做很多和摄影有关的事。在他的微博上,个人介绍一栏就写着:摄影师、策展人、真实视觉文化事业总监。笔者采访他的时候就和他谈及身份认同的关系,曾翰坦言,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其实都是和摄影相关联的,他的内心深处最喜欢的还是摄影师。从他的话里可以体会到,身份对于他来说其实只是一个头衔,最重要的还是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个八月,在杭城,曾翰受浙江省摄协的邀请,来给浙江的摄影学员上课,他的课从《摄影的个人体系与语法》出发,让更多的人体会到摄影首先是从个体出发的,发自内心,延伸到社会和生活的空间,优秀的摄影师除了拍的好,还要形成自我的一套体系和语法,当然这个过程是需要历练和培养的,还需要自身的气质和灵气。他从国内外摄影师的例子进行梳理,观点清晰、尖锐,让在座的学员深受触动。


在培训会期间,笔者趁机约了一个时间,和曾翰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从摄影到生活、从事业到人生、曾翰对于未来的规划清晰而坚定,看的出来,他是一个十分理性而真诚的人。而对于艺术,他的追求亦是执着的,几个小时的谈话,让笔者感同身受,也受益匪浅。或许忙碌之余的曾翰,收获的不仅仅是摄影本身带来的名和利,更多的是摄影之外延伸的东西,比如对人生的各种感悟、对艺术的各种观点和体会、以及因为摄影遇见的那些人和事。


笔者对此次的谈话做了相关的整理,供更多的人参考和体会!下面是笔者释藤和曾翰的对话:


让艺术品走进喜好性收藏的群体


 



曾翰作品


 


释藤:前段时间,记得你好像做过一个讲座,主题是:《人人都是收藏家》让艺术成为生活方式和生活必需品,请问当时为什么想到做这样一个艺术品网络销售这个平台(浮图网)?


曾翰:谈到“浮图网”,其实是我还没有回国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了。因为有一次在纽约的一家咖啡馆里,我和两位校友聊天,一位是我们现在的技术总监AARON,他是香港人,另一位是王博,当时我们聊到回国之后做什么这个话题。结果就聊到是否可以做一个机构的想法上去。因为我们一直特别喜欢像纽约国际摄影中心这样的模式:集合了美术馆、出版、教育等等各个方面的资源。而目前国内还没有这样的机构,我们就在想是不是可以在中国做一个类似的机构呢!后来想想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要做这件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样的一个机构需要很多资源的支持,所以我们在想是不是可以做一个网站?至于这个网站怎么做?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讨论了很多次。直到回国以后,我心里一直有这样的想法,没有放弃。


回国以后我跟杨长虹成立了“真实视觉文化传播”,开始策划一些展览。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做网站的想法也开始慢慢成形。因为我们发现在国内拍照拍得好的人其实挺多的,而且大家都是很努力很投入地在创作,而且很多人会辞掉工作,全身心投入,想想也蛮苦的。在我周围就有一大批这样的朋友,包括我自己也经历过,所以有这同样的感触。


我在想能不能有一种办法,让这些摄影师的日常生存能够多一种渠道的支援?因为现在整个艺术市场从2008年经济危机之后一下子就萎靡了,以前中国当代艺术的收藏都是靠国外的买家,在2008年经济危机之后国外的买家一下子减少了,而且对当代艺术收藏的关注已经从中国转移到印度,非洲等国家,可能下一个还会转移到拉丁美洲,这从很多现象中都可以看到这样的迹象。


 


释藤:这等于说让摄影师的生存更为艰难了,他们的处境也是代表了目前国内艺术家的一个现状吧?


曾翰:是的,我觉得一个摄影师花几年的时间去创作,然后通过画廊的体系去卖作品,其实是非常艰难的,能成功的都是凤毛麟角的,于是我们在想有没有一个能保证基本生存的方法?先不要说发财,就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讲,也是从我们自己的感受讲:比如说像我,我会喜欢很多摄影师的作品,我也希望拥有它,但是以我的经济实力是没有办法去买他们的作品,因为太贵了,我就觉得有时候挺遗憾的,虽然很多摄影师朋友会送他们的作品给我,但是我觉得就这样白送总是过意不去的,这毕竟是他们的劳动成果,是他们的心血,它应该是有价值的。


所以应该用什么办法来解决这样的困境呢?后来就讨论出这样的想法:那就是通过网络来做!因为网络有几个优点,第一个,它基本上叫点对点的方式,而且群体很大,可以通过网络的方式找到那些对摄影收藏感兴趣的人,这个方法是一般的画廊做不到的,画廊只能在一个地方,能看它展览的人很少,甚至不知道,所以传播上是有问题的,网络的传播平台会更大。还有一类就是当年读书的时候是文艺青年的,念书的时候没有钱,等他们工作了之后,有了一些积蓄,比如买了房子,有了一定的生活条件,但是他们的内心对艺术、对文化的东西还是有需求的,而对于这批人来说,其实他们更需要一点东西来充实自己。


 


释藤:其实你是考虑到中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这个群体了,那些人对于精神上也是有自己的追求的!


曾翰:是的,你比如说30岁上下的人吧,一个月工资是一两万块,你要说让我去买一个几万块钱的艺术品是很难的事情,但是你让他买一件一两千块的东西是可以的,只要他喜欢就会买,这些人群是中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等于这个群体对这样的需求是存在的,只不过他们长期以来,一是没有太多关注这个领域,不会经常去逛画廊或者看美术馆,包括工作上也没有那么多闲余的时间去做这些事情。另外一个,他们其实是有这个渴求的,他们更容易接受这个东西,因为他们接受过一定的教育,对艺术有一定的鉴赏力,有些人可能是海归,曾经在海外接触过,或者是也去过国外看过一些展览,对这些东西也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他们会有这样的需求,内心真正喜欢,我觉得这批人才是艺术收藏真正的中坚力量。


 


释藤:按你这样的分析,其实这个群体还是蛮大的?


曾翰:对,怎么说呢?在国外就有很多这种工薪阶层的收藏家,比如美国有一对老夫妇从60年代就开始收藏当时刚刚出来的新艺术家作品,他们都是非常普通的工薪阶层,在曼哈顿的一个小公寓,平时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拿来买艺术品。买了之后也不卖,很多年之后就把自己收藏的艺术品捐给博物馆,对他们来说其实这个过程是非常享受的,跟他们的生活方式一样。


 


释藤:看的出来他们是真正喜欢,例如举个很通俗的例子,就像我们女的喜欢买化妆品,买衣服,可能内心他真的喜欢这个东西,会不断地买,可能艺术品也是关于日常的一种生活方式。


曾翰:对,确实如此,他们的小公寓挂满了所有他们喜欢的艺术家的作品,他们每天跟这些作品一起生活,非常幸福的一件事情。包括日本有一个叫宫津大辅的工薪阶层收藏家,他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平时把所有的钱都拿来买艺术品,比如最开始看中了草间弥生的一个作品,那个时候草间弥生刚刚出道,他就想方设法要去买她的作品,通过这样的方式他也会跟艺术家有交流,慢慢地就变成了收藏家,甚至于他要建一个房子,请一些艺术家来帮他设计,把所有的藏品放在这个房子里,然后就跟他们交往,甚至有一些艺术家的作品他买不起,那怎么办呢?有个艺术家说让我在你身上做纹身的话就可以,等于说收藏这个艺术家的作品刻在身体上,就不用钱给。特别有意思,他整个人生完全变得很神奇,其实有很多这样的人。


 


释藤:其实收藏也是一个提炼自我的过程,精神上得到升华了,你的生活理念也会慢慢改变!


曾翰:是的,其实在中国,我们一谈到收藏,大家的概念里面收藏是为了以后升值,为了赚钱,它就变成一种投资。当艺术品变成投资的时候已经转化了,转化成了商业价值、商品价值,艺术价值其实无关重要了,没有什么意思了。那么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回到喜好性收藏这方面,你的生活理念,你有这些东西的时候,你可能会是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生活感受。因为我本身是摄影师出身,摄影相对于其他艺术门类更容易接受,它有重要的一点,就是它的可复制性的,可复制性意味着可以让更多的人拥有,这是别的艺术品没有的特性,既然是这样,何不尝试用这样的模式去做。


可以把整个艺术变成你的生活


 



曾翰作品


 


释藤:不过大多数的藏家都是希望通过画廊进行收藏和交易,而在我们摄影师的观念里面,他觉得我的作品应该交给画廊来代理,像你这样的网站通过网络进行交易,跟现实里面还是有一些距离,那在做这个平台的时候,是不是有不少的阻力?


曾翰:对,其实我在一年多的筹备过程中有一点百感交集,会有很多不同的反应给我,包括整个过程发生了一些事情,做这件事情是非常难的。尤其要转变一些观念也是非常难的。有一些平时都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他都很难去理解你这样的一个方式。很多人会觉得你们是为了所谓的盈利商业模式,有些人说你们是跟画廊抢蛋糕。会有质疑,会有不理解。我觉得一谈到利益也是不可避免的,其实这个是我本人特别不愿意碰的东西。


 


释藤:但是你做这种机构的话涉及到利益,没有一点点可能的话也是不行的,毕竟对你个人而言也要生存,那这个平台都涉及哪些关系呢?


曾翰:我一开始的设想,只是提出一种模式,比如我们的摄影师,我们中间这个平台机构,然后是收藏家,其他还有一些,包括媒体,只有大家一起来做这样的事情,你才可能把这个事情推起来,单靠我们单方面在努力是很难做到的。但是这个过程中还是有很多很好的摄影师非常支持我们,他们也很理解这种做法,其实所谓的百感交集,是有些人作品非常好,也有很好的想法,但是他没有办法去扭转这样的观念,这也没有办法,因为整个市场的规则就已经“订立”了,你要打破游戏规则是非常难的。


 


释藤:这本身也需要第一个吃螃蟹的精神吧?


曾翰:是的,其实这样的现象也是给我们的一个反馈,我们觉得只有把自己做得更专业,才能让人家信服,只有把自己慢慢做好了之后,很多人才会认同你,这种模式才会扩散开。我们的网站这两个月都是在测试,还没有正式对外地大力推广,在这个过程当中其实已经慢慢得到一点印证,好东西做得专业,大家也会认可的。其实我们比较注重细节的东西,比如我们一个包装箱就要做得非常专业,所以大家拿到这个纸盒的时候,起码他不会感觉就是拿到一个随便的快递。


 


释藤:其实口碑很重要,你得树立自己独特的品牌观念,现在是市场经济,但是更考验专业性和持久力。


曾翰:对,很多人看到包装纸盒可以感受到,比如我们包装的透明胶带印着我们的网站,包括收藏卡怎么设计都有讲究,包括收藏作品本身的制作,我们完全按照博物馆级的制作来做的。方方面面,各种细节我们都是非常注重的,我们有些小尺寸的作品卖得非常便宜,其实那个基本上没有什么利润,主要还是想让大家进入这个领域,有这么一个习惯跟认识,因为很多人不会想到摄影作品是可以收藏的。


 


释藤:这次我在大理感受很深,摄影师自己也没有想到呢,当别人说要收藏他的作品,他自己还挺惊讶的。说明这个市场的形成,还是很漫长的一段路要走!那对于艺术家你们还会做哪些方面的推广呢?


曾翰:是的,所以怎么样进入就显的很重要。你弄一个照片,标好几万块钱、十几万块钱,估计很多人想都不用想,看都不会看。比如像杨延康老师就是专门挑了几张天主教的作品,有很多人特别喜欢他的东西,没有想到几百块可以买到杨老师的作品。我刚刚还收到微信,一位山东的朋友买了杨老师的作品,说挂在办公室里太满足了,我能听到这种话就很开心。


其实我们推广艺术家的方式不仅是在网站上卖作品,我们还做他们的展览、活动,还有他们的出版物、衍生品,其实我们是在想做一种立体综合性的推广艺术家的方式。我们的目的不在于卖多少张照片出去。这种做法才可能使摄影的价值让更多人知道,然后去喜欢它,如果仅仅在网上卖几个照片,在某一个画廊获得一个展览,这个其实很有限。我们的摄影师应该有这样的意识,开放一点的。


 


释藤:在互联网时代,像这种观念是不是年轻一代的人接受的快一些,资历老一些会不会很难适应呢?


曾翰:恰恰相反,很多长辈们倒是很容易接受。比如像安哥这些人就特别支持,还有一些很年轻的也十分支持,比如像马良这么优秀的艺术家,他听到我们这样一个模式就非常喜欢。最难搞的就是中间那个阶层,他们可能刚刚开始有一点名气,但是还没有特别大的名气,他就会犹豫纠结这个事情,其实也正常,我做这个事情是想告诉大家其实我们作为摄影师来说最重要是拍好自己的作品,其他的事情不要想太多,你只要能保证你的生存,能继续创作下去就OK了,你不要想有一天一夜成名,或者是通过某一个很出名的画廊一夜成名,这种事情像中彩票一样很难的。


 


释藤:谈到收藏,你觉得摄影作品能够如何更好地进入藏家的视线?


曾翰:有些人的作品非常好,也不一定能成功,这种机会就像中彩票,而且有的时候你看到市场上很成功的艺术家,他的作品不一定就是最好的,他不是一个成正比的东西。这里面有各种很复杂的因素,除了你作品的好坏以外,还有推动你作品的市场系统,还有买你作品的这些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很多时候他的目的不在于对于艺术的认可,他可能就是一种市场在运作着,这个是非常复杂的事情。


 


释藤:其实艺术家还是要拿作品本身说话,比如说杨延康的作品,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上午讲课的时候好多人都哭了,其实都是受到他那种情感上的感染,自然而然体会到他的作品能够打动人。像你说的,如果老一辈的摄影家能够支持这个活动,估计会做得更好,因为对他们来说,他们可能也希望自己的作品得到更多人的喜欢,真正喜欢他的作品,而不是要卖一万块钱、两万块钱,这不是他当初去拍东西的动力。


曾翰:其实很严肃对待自己创作的人都应该是这样,比如说马良其实已经非常出名了,那么多粉丝,他为什么愿意做这些事情?他告诉我,有时候会在微博上收到粉丝发给他的私信:“我真的非常喜欢你的作品,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钱买,等我以后赚大钱了一定要买你的作品”,我听了之后有一点辛酸,为什么我们不能找到好的方式让这么热爱艺术的人来拥有?所以我和马良聊起来,这次正在策划一个他的展览,我会想方设法地做到最好,包括画册,他整个作品集的设计,比如作品集分两种不同的方式,一个就是限量版的,限量300,我们会做整套,有一个手工真皮的皮箱,加一本300多页的作品集,那个作品集的封面用皮面镂空的方式,很复杂的一个工艺做出来的,里面会有一张A4大小的原作,还有玻璃瓶做的小装置,还有他的很多草图手卷,放在这样一个真皮的皮箱里面,这样的作品相当于艺术品来卖。


 


释藤:用这样的方式去延伸艺术品的生命,其实也是挺有意义的一件事情!


曾翰:是的,既然花不了几万块钱买他的作品,但是可以花几千块钱买这样一套东西。另外一种,像一般的学生花一百块钱买他作品设计的T恤也没有问题。或者说花几十块钱买一套他的明信片也可以,我觉得这个其实是非常多元的一种方式可以去做这个事情。


 


释藤:不单单是作品本身,就像上次你和骆丹做的那个“在路上”T恤,我看微博上有人买@你了,说他自己买了这样的T恤很开心。


曾翰:对,其实你可以把整个艺术变成你的生活,这是我们的一个想法,因为我们现代人的生活本来已经够枯燥、够无趣的了,我们为什么不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有趣一点。我觉得艺术是有这种功能,艺术不仅是高高在上的,一定要放在殿堂里面或者是说只有资本家才能拥有它,很多资本家买了之后都藏起来从来不拿出来看的。


 


释藤:等于是别人也看不到,艺术品还是小众的!


曾翰:别人看不到,他也不拿出来看,这种事情在我的观念里面,我是不欣赏这种事情的,我个人不是特别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当然以前我的作品也在画廊里卖。


艺术需要有独立的表达和想法


 



曾翰作品


 


释藤:刚才我们聊到艺术品是跟生活本身紧密相连的观念,所以说通过这样一个平台去推广也是希望让更多的人接受。目前来说都有哪些摄影师参与了?


曾翰:我们第一批放了30个摄影师,老中青都有,老一辈的像安哥,甚至更老的,比如我去年在大理策划过的50年代拍墨脱的冀文正老人家,他已经80岁了,也有作品放在我们网站。中间那一批,比如说马良、颜长江,包括我自己也有作品在上面,年轻一点的,有的甚至是刚刚从美院毕业的作品都有。有纪实的,也有观念的,也有比较纯粹的摄影,各种类型都有,我们考虑到不同的年龄阶段和不同类别、不同风格的作品,第一批只是放出来尝试,慢慢会丰富起来,而且放上去的作品不会太多,每个人可能就放十张左右的作品,我们不想一下子让你觉得就是进入一个杂货市场,主要还是让人家熟悉这个模式。


 


释藤:等于说每一个摄影师选几张作品放到那个平台上显示,喜欢的可以在线拍下那张,你那边制作好再寄过去?那还会有对艺术家系统的介绍么?


曾翰:是,就像电子商务、像淘宝。我们会有很详细的指引给你,比如你注册了用户之后就点购买,进入购物车然后付款,我会详细地告诉你什么样的制作工艺,制作周期有多长,不用装裱要多长,要装裱要多长,然后怎么运输的方式。我们会把这个艺术家有关的全部资料收集到。你点到艺术家的页面里面,它就会有相关他的评论、访谈,甚至是视频的东西,纪录片都有,你可以去整体地了解这个艺术家。浮图网现在的微信公众号特别有意思,有互动的。比如你关注了以后,回复1,它就会发一串摄影师的名单给你,你再回复摄影师的名字,比如“马良”,就会弹出关于马良最近的一些展览,他的一些评论。你回复“2”就是资讯的,最新的展览信息,最新有什么展览。我们也会在微信上定期地发很多的相关文章和信息、资讯,变成一个媒体。


 


释藤:等于是比较综合的一个平台,看来做的不单单是作品它还是有很多丰富的内容,例如说摄影上我想了解的知识可能在那里都能够满足。


曾翰:是,包括什么是摄影收藏,我可能会告诉你很技术的一些知识,比如什么是收藏级和艺术微喷,用什么样的纸,用什么样的墨,怎么样弄,这个工艺怎么回事,我会有一篇文章告诉你这些东西。


 


释藤:等于说下面的团队比较综合,而摄影师想要的一些东西在你那里一站式可以解决了?


曾翰:应该可以这么说,不过现在我们的团队还比较小,可能满足不了太多人的需求。目前来说还是有选择性的,我们不会一下子做很多人,毕竟一口吃不成胖子,我们做事的原则是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做出来,不是忽悠。


 


释藤:刚刚你说到选择性的问题,对于摄影师你们选择的标准是什么?


曾翰:这会根据我们所谓的产品丰富性来做选择,不同类别会挑一些比较有代表性的。另外一个,还是根据作品本身的,我认为的一个艺术价值,但是这个艺术价值不是说这个作品会非常好,有些东西要考虑到受众的接受程度,可能就是一个很漂亮的作品不一定非要多么丰富的艺术价值,它还是在一定的水准线上,起码是有自己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不是很简单的东西。


 


释藤:所以说像你说的,你们想要的东西不一定很知名或者特别怎么样,还是要有自己的独特风格和影像语言,你觉得他的作品还是有一部分受众喜欢的。


曾翰:是,当然不可能是所有人喜欢,也不会有多么大的学术价值,有的是很有学术价值,但是有些东西是年轻人做的东西,本身就是一个成长期,你不能要求他一下子就可以做到很成熟的作品,但是他也需要被大家认识和传播的方式。


 


释藤:这样的一个平台,对于年轻摄影师或许蛮重要的,因为一些知名的摄影师的作品都能放在浮图网进行在线销售,他觉得自己也可以进入到你们所列的范围之内,应该是极大的信心和鼓励。所以不单单是经济上,其实应该是一种呼应的关系。


曾翰:其实我们一直强调两个字:扎实。能做到哪一步就做到哪一步,不要太浮夸。现在整个社会的节奏跟风气都很浮躁、尤其做互联网的,都想一夜暴富,但是对我们来说做互联网不是我们最重要的目的,互联网只是我们的一个平台而已,当然我们希望能够在这个平台上有一个比较成功的模式,这对于大家都是一个比较好的事情。但是这种事不是你想就可以得到,你必须一步一步去做,就像我们当初,我刚刚回国的时候做展览的方式,我举一个最明显的例子,比如大理摄影节,我们2011年去参加那一届的时候,在我当时的印象里,整个大理摄影节没有很多人是会很专业地做他的作品的制作、装裱、布展,还是纯粹的摄影节的方式。


我觉得不管去哪里展览,都要有自己的标志,比如从作品的制作到它的装裱,然后到它整个的布展,比如大理那次,中间我们的作品出现了一点问题,但是当天就在深圳重新做了一批,直接飞机过来换掉,当时我们花了很大的成本来做这些事情,其实当时给我的展场也是非常小的,但是我尽量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面做到最好,当然你用这样的方式来做事肯定会得到大家的认可,摄影节也把“最佳策展人”颁给我了,那些参展的摄影师也在那里拿奖了,然后也有作品被收藏了。当时我们还没有做在线销售的模式。2011年我们做了这个事情,然后到2012年再去的时候,我发现很多人是很严肃地对待自己的作品,包括装裱、制作、布展等方面都是很用心的。


我觉得这个要通过个人的努力一点点去影响,并不是说一下子能改变你,我只是说把自己做好,包括我们为什么要做一个艺术微喷工作室,其实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我们说怎么样是一个很专业的标准,以前在中国是没有这样的标准,就是乱七八糟的,我当时制作自己作品的时候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作品需要一个内在的逻辑和结构


 



曾翰作品


 


释藤:你自己感觉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曾翰:是的,因为我自己的专业知识、专业技术也不够,也没有办法做得那么好。后来我去了美国看到一些东西之后,我就慢慢觉得其实我们最基础的东西都没有做好,我们要从基础开始,于是就说服了我另一个拍档Aaron,因为他是专门研究色彩管理的,我就说服他回来,一点一点地做起来,目前我们做的微喷在整个摄影圈里面还是被大家认可的,很多人主动会找我们做,这个其实就足够了,包括现在很多的艺术家,比如说骆丹这些人,他们的作品因为要求太高了,基本上没有办法拿去别的地方做。你看过骆丹的片子吧?


 


释藤:看到过,尺寸特别大,画质也很棒。那你们如何保证作品的品质问题?


曾翰:现在会给艺术家一个服务,他们要做的作品,我们全部做好一些用于校色的样片,BAT版,做好以后你艺术家签名认可,然后你在我们这里出的那些照片跟这个BAT版是一模一样,我们可以保证你跟你的校样是一模一样的,不会有偏差的,所以这些艺术家就愿意在我们这里做,为什么?他们放心了,没有必要每一次都要去校对颜色,担心质量的问题。而实际上像我们做这个BAT版,是在贴钱,但是我们首先要把基础打好,让人家真正知道什么是好东西。


 


释藤:比如说像骆丹的湿版一样,你说放在那里面打印的,微喷,那个品质也是达到很极端的。


曾翰:对,因为当时像他做的那个片子花了十天的时间做试调,就是要找到颜色跟他的玻璃板颜色是一样的,而且放到很大的时候,这种方式在以前的技术条件是很难做到的,微喷是实现了这个问题。包括你选用什么样的纸。色彩怎么去管理,这都是用一个很专业的方式去做的,艺术家对这个有要求的。我们挑了很多种纸,最后才挑中这款纸,其实现在微喷的纸有非常多种,最后挑到骆丹用的这个纸,是觉得它最符合他的需要和要求。


 


释藤:这其实也是让更多的人产生一种很信任感,这是带动的作用,让人家也能够逐渐地往这样的方向走。


曾翰:我们希望不是我们这一家这样做,而是希望整个行业都是很专业的基础和标准来做事情,不要很随意。艺术家已经花了那么多心血做事情了,最后在某些环节上不下足工夫,刚好出了偏差,就很可惜了。


 


释藤:其实对待作品必须是严谨的,你作品的呈现和受众对你的作品的尊重,这个中间环节很重要!在摄影节里看到,有些摄影师的作品外面透明的塑料纸也没有拿掉,就在那里展览了,这个基本的知识都没有把握,这是很致命的!


曾翰:所以只有做到最后的呈现是一个值得收藏的,人家才会去收藏,本身你的作品没有让人家感觉能收藏的样子,怎么可能有人收藏你呢?包括我们做出版也是这样一个态度,我们出每一本书都是要非常严谨的态度,包括设计,包括印刷,包括编辑,方方面面都会想很多,用很多的脑子,我们每一本书的设计都会非常用心地去想,让作品更好地呈现,像摄影书真正纸的出版物其实已经慢慢变成了收藏,其实你看图片可以在网络上看,但是印刷品跟那个是不一样的,毕竟摄影书跟文字书最大的不同在这里,文字书是可以通过电子版,没有问题,但是摄影电子版跟印刷品是完全两个事情。


 


释藤:其实作品跟做人的态度还是有很大的关系,你比如说到图书吧,国外摄影师好像对摄影画册比较注重,国内的相对来说则薄弱一些,你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曾翰:现在很多摄影书会变成目录,而不是一个整体的作品概念在做书。其实作品一张一张排列里面是有一个内在的逻辑和结构的,还有整体性。比如说我们浮图就有一种阅读的方式,你可能仅仅只需要看图就会有一些理解,有一些更深的感受,这个就是图片的阅读方式,我们怎么把这个图片阅读做成像文字阅读一样的东西。而不是简单地把照片放上去就完了,从书籍的装帧设计到里面的编排、版式、文字,方方面面都是要有很用心的考量。国内做这个东西现在市场还是不行,目前有零星的几个人在做,还是不错的,也很用心。我觉得靠大家慢慢努力,一起把这个事情做好。


 


释藤:那这些艺术品在浮图网进行销售,它有限量的吗?


曾翰:有,我们分两种,一种是艺术家专门给浮图网销售用的,比如我们会开几个尺寸,三到四个尺寸,小尺寸的,比如A3大的或者A4大的会做两百个限量,卖四五百块钱,更大一点的限量少一些价格高一些。除了这批之外还有另外一些,原来这个艺术家的作品已经在画廊销售过,已经在市场上定了尺寸和价格,我们还是按照原来那个限量的尺寸和价格走。


 


释藤:已经限量了跟你这个有冲突吗?等于说也是一个代理的形式吗?


曾翰:没有冲突,我们还是按照它那个限量走,比如说这个画廊卖的是十分之一,我可能卖十分之二或者十分之三,它给到不同的版号。对,我们是网络代理,我们不要求独家,我们就是网络代理。


 


释藤:如果没有版号的话,你们那里就可以制定其他的?


曾翰:对,有一些以前没有在市场上卖的,或者没有在画廊上卖的,专门挑出来给我们做,我们觉得这个适合做大限量的,那么就去做,比如说像老杨的作品,我们就会挑一些觉得这个做大限量不错,比如他有一张拍的是佛像的脸,那张就很好看,我们觉得那个东西肯定会有很多人想要,我们就把它做成200个限量的作品,果然有好几个人买,我会根据作品和艺术家自己的意愿,这个东西,摄影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是不会有限制的,我们给建议,我们会做一套价格方案建议你这么做,像颜长江的作品不做大限量,而且尺寸没有特别的规定,他一个特别的方法,有人想买他的作品的话,我们会电话具体告诉你,不会在那个上面定下价格、尺寸,因为那个很复杂,因为不同的东西。


 


释藤: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些也是明码标价。


曾翰:大限量我们都是明码标价。因为那种相当于是一个推广的方式,我为什么还要提限量这个概念?其实我是觉得让大家意识到摄影的价值。照片有它自己的价值,哪怕便宜一点也是有自己的价值,不能说白送,包括我跟我的朋友之间也是这样,他想送我,我也会说我来买,是这样的一种方式。我是希望从个人的购买行为里面形成一种习惯。到底喜欢不喜欢,喜欢就喜欢。


 


释藤:可能像你说的有些藏家就是把价值、商业利益看得太重,所以很难让艺术品真正回归到原来的那个位置。


曾翰:那个东西不是普通人能玩的了,它是一种金融游戏。其实像拍卖行那些对艺术家来说是拿不到那些钱的。其实这个现象很矛盾的,有些画家的作品在拍卖行卖了那么高的价钱,可能画是一万块钱卖出去的,后来买家过了多少年以后再拿出来卖一百万,升了一百倍,但是这个里面有可能是某些市场运作的方式,那么其实画家的价值还没有达到一百万这么高,但是拍卖价格是一百万,人家再去买他的作品,你的价格已经是一百万了,我买不下手。


 


释藤:可能一系列的作品里面那一张可能是比较好的,可能价格就会高一些,所以开始定价是不是不能太高?


曾翰:都有策略,也很难讲这个事情,第一批是一个很著名的藏家买了,比如国际上很著名的收藏家对他来说五万块钱人民币也不过几千美金,对他来说是很便宜的,他看好你。不过也有在摄影师还没有成名的时候看准就买的,比如杨延康老师,他就很厉害的,他最厉害的是什么你知道吗?那就是他看中某一个人,他一看说这个不错,那些人还没有开始卖,他就开始买,没有多久这个人就拿奖,所以很多人就跟着他买。很多新的摄影师的作品最开始都是他收藏的。老杨是想把这些人的作品放在一起,以后有可能做成一个博物馆或者基金会的方式,不是说以后拿来卖。所以收藏的意义不同!


我只是一个组织者,一个召集人


 



曾翰作品


 


释藤:做一件事,其实不单单是形式这么简单,重要的是看结果。在你的身上,似乎身份蛮多的,既是摄影师,又是策展人,又做真实视觉文化传播的总监,你自己觉得哪一个是比较重要。


曾翰:我是非常不适合做管理和经营的,这个对我来说是一个煎熬,好在我跟我的拍档杨长虹配合得非常好,他现在基本转型了,他摄影艺术家的身份慢慢放下了,管理和经营主要他来做,但是之前三年里面都是我们一起做的,我觉得还是要分工,可能我在整个团队里面还是比较侧重在内容这块,包括做展览,做网站,这个是我比较擅长的。说到做策展、摄影师这些身份,很多人都问过我,当然,我是很喜欢做摄影师的,这是我自己真诚的一个想法,我有时候蛮痛苦的,我是很想把自己的作品做好,也一直坚持在做,同时,作为策展人角色的时候,你好象又不得不去做很多事情,因为做策展人对我来讲其实不是一个完全主动的选择,最开始做策展人仅仅是因为我喜欢这些摄影师的作品,刚好有平台给我的时候,我就很用心地把它们推出去,慢慢在这个过程中间,这个角色会承担越来越多的责任。


 


释藤:你现在似乎策展做得挺多的,尤其是以你真实视觉文化传播的名义做的几个展览?比如骆丹和你自己的那个?


曾翰:其实也是这些摄影师愿意跟我合作,很信任我,这样的话我肯定不能辜负他们,而且我觉得好的东西还是愿意让更多人知道,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当时做策展的动力很简单,我就喜欢他们的作品,比如骆丹的,我以前跟他从来没有打过电话,没有交往过,但是我们互相知道很久,因为有共同的朋友,2006年他拍了“318国道”,回到成都的时候,刚好把那些底片洗出来,那天我刚好到成都,冯立说骆丹回来了,我们一起聚一聚,于是就去看他的底片,看了一个晚上以后,我说我一定要给你做这个展览,因为我太喜欢你的东西,所以在2006年第二届连州摄影节给他做了这个展览,骆丹的“318国道”,冯立,还有阿斗的,三个人的展。


 


释藤:记得当时那也是挺重要的一个展览,那时候你策展是刚开始做?


曾翰:我最早是2002年,其实那次也是被动的,因为那时候我们去参加平遥摄影节,当时安哥组织了一批我们广东的摄影师,像颜长江、王宁德、亚牛、还有我去参加展览,其实当时还是在业界有一些反响,觉得还不错,顾铮老师当时看到也特别喜欢。当时顾铮老师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说我们这个群体是腹背受敌的群体,既不属于当代艺术那个圈,也不属于传统摄影那个圈,但是我们所有的拍摄方式,每个人的语言都是不一样的。


 


释藤:当时这样的群体被大家认可还是挺难的吧?


曾翰:是的,大家都是很自发性的一种创作,比较纯粹,而且我们大部分人都是在媒体工作,因为这个身份被一些独立艺术家作为攻击的借口。但是我们不会去考虑这个东西,顾铮老师很喜欢这批人的作品,刚好上海有一个画廊要开,顾老师说做我们这批人的展览,拿到上海去做,他让我来组织这些人的作品,我当时就组织了作品,制作好,运到上海,到上海布展,甚至展览的前言我也写了一些文字,其实我也没有想过要怎么样,后来他一看我把所有东西都弄好了,就说那你来做这个策展人,他说他的名字不要放上去,就放我的名字,我当时其实完全没有策展人这个概念。我只是一个组织者,一个召集人。


 


释藤:等于说也是机缘巧合?那后来又是如何慢慢介入的?


曾翰:对,第一次等于是顾老师把我推到了这样的角色上去,后来到了2005年连州摄影节筹备的时候,当时段煜婷和第一届主策展人杨小彦,他们最开始的时候是让我推荐一些年轻摄影师,我就列了一些名单给他,发了一些作品给他,因为我当时在《城市画报》做编辑,开设了比较新的摄影栏目,所以跟当时这些摄影师关系非常好,大家对我也是比较信任。后来段煜婷说我跟他们这么熟,不如就来做这个展览吧,那个才算是策展人这个意义上的正式展览,我后来想也挺有意思的事情,我花了半年的时间去做这个策展,因为有十几个不同的摄影师在各个地区,广州、上海、深圳,我跟每个人都去探讨怎么展览,包括当时的展厅其实是一个荒废的工厂,我那天跟段煜婷和当时的连州市长一起开车去找的时候,一看到那个空间,我就说我要这个地方做展览,我已经想好怎么在这个空间里做展览,第一届连州摄影节做了两个群展,一个叫“自.私”,其实是关于私摄影的,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人提这样的概念。后来在顾老师的书当中提到,另外一个展览是景观摄影的展览。


 


释藤:估计这样的展览当时国内在做的可能不多,尤其是私摄影,当时这些资源你也是因为在摄影专栏?你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概念?都有哪些摄影师参加?


曾翰:景观摄影就更不多了,所以我当时策划的景观摄影展里,有一个是美籍华人的摄影师TONY LAW,有一个是中美混血的美国摄影师DANIEL TRULB,他们在中国拍景观的,当时都没有人知道他们,第一届连州摄影节画册的封面就是DANIEL TRULB。至于资源一方面是在《城市画报》,另一方面,我会去关注这些东西,因为我自己也在拍这些东西。因为2004年我已经拍这些东西,所以我也会比较关注有哪些摄影师拍这个东西,但是当时来说还是比较少。但是那年做出来的两个展览,“自.私”展览受到特别大的关注,因它太新了,连州摄影节当时是比较经典的,还有很多是比较经典的摄影,我们那块是跟那个完全不一样的。


当时参加的有鸟头、刘一青、编号223他们。之前他们也没有怎么做过摄影展。当时来说还是蛮有意思的一个事情,而且在一个大的展厅里面每一个人的展览方式都是不一样的。有的是悬挂在空中,有的可能是用一些盒子,不一样的。但是另外一个景观展览就没有人注意了,完全被忽略掉了。


不过那次展览我还是一个比较完整的策展人的身份来做事情,包括学术定位,展览,跟艺术家的交流等,所以第一届连州摄影节“最佳策展人”那个奖给了我,但是当时我完全是一个新人。那年最佳策展人还有李媚老师,她是策了庄学本的展,也是非常重要和经典的,一个新、一个老。


 


释藤:这样一个展示在当时是不是在平静的湖面丢进了一块石头一样,估计很多人觉得摄影原来还可以这样。你觉得策展人给你带来什么样的收获和体会?


曾翰:做了很多展览之后,到后来基本上会把策展当成研究的方式来做,包括这几年做的手机的摄影展,相当于我的研究方式,我通过策划展览来研究摄影的一些新的可能性。其实是我做创作的问题,到了2008年之后感觉有一个瓶颈,当然我要是按照自己的一些模式拍下去还是可以的,在市场上会取得一些成功,但是慢慢拍之后没有再进一步,我就会停下来去想,包括景观或者是当代山水这方面,我主要在做的这两个系列。


当时到那个阶段思考怎么往下走的问题,我当时已经做了十年的媒体,在报社、杂志社做了十年,这样的工作一直是在不停地高速运转。我当时已经差不多想辞职了,但是跟同事之间的关系特别好,跟领导之间的关系特别好,都是朋友,这本杂志也是跟自己一起成长的,还是很有感情的,想辞老是辞不掉,刚好那个阶段有个机会,可以去美国纽约视觉艺术学院学习,于是顺理成章地就辞掉去了,其实就是想让自己停下来。


我最终还是要回到摄影师的身份


 



曾翰作品


 


释藤:去了美国之后对你的收获一定特别大吧?你觉得最重要的转折是什么?


曾翰:去美国的两年里面,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停下来思考,看很多东西。看很多很多的书,看很多的原作展览,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是最大的一个收获,我通过这种观看和思考之后,才想到下一步要怎么往前走。回国来这三年其实也是一种方式,我通过去做这些事情来对自己的很多摄影想法做了梳理。


 


释藤:等于说也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过渡而来,不是说一下子就可以达到这种理想的状态的?


曾翰:对,其实这些事情都是在梳理自己,当然我最终还是要回到摄影师的身份。我自己很多想法放在那里不停地在想,这五年来都是停下来想这个事,但是其实已经有很多很多的想法慢慢成形了。可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我会分配好自己的时间,自己的创作还要再继续下去。而且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我以前拍的那些景观照片、山水照片在前几年是完全不被重视,被忽视的,没有人看,我自己也没有拿出来,因为我觉得还没有完成,没有成熟,我也不愿意拿出来。


 


释藤:之前都放在什么地方展示呢?


曾翰:只是放在我网站上,没有做展览,零星的在国外有一些展览,有些策展人喜欢就拿去。但是最有意思的是,这两三年很多人愿意找我的这些作品去做展览,媒体也愿意去发我的作品。而且国内国外都有,我觉得这个蛮有意思,其实它的价值还是存在的,只是需要时间的一个积累。


 


释藤:大家的认知度的提高,现在的人对景观摄影看得跟之前不一样,以前可能觉得脏兮兮地拍了一个场景,不知道这是表达或者当代的一种方式和手段,现在拍的人也挺多的,例如那些大家,景观摄影都占得比较大的一个比例。


曾翰:其实也是一个问题,有好有不好,在中国最大的问题,很多人会觉得某一种模式是可以成功的,然后就复制它,而不是去想为什么要这样做。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讲,很多人去拍也很好,起码这个东西让更多人知道有这么一个类型,慢慢地肯定有几个是沉淀下来做得很好,就像我们踢足球一样,中国足球为什么这么差?因为足球人口基数太少了,踢球的人太少了,日本的人口只有我们的十分之一,但是它踢球的人口比我们大好几倍,已经进入到世界强队里面,其实就是随便一个比喻,需要大家去关注,用这种方式去拍的时候肯定有一些很用心的人,他就知道原来我要做什么,我要怎么去做。


 


释藤:他拍的时候可能慢慢也会意识到,其实就是一个递进的过程吧!打个比方,就像做讲座,其实也是传播啊?


曾翰:对,开始可能只是一种形式,但是后来会慢慢理解,包括我现在来这边讲课,放到以前的话我是不会做这个事情的,因为我很少有跟摄影协会有交际交往,但是我后来想想其实这种事情是非常有意义的。像那天一两百人的会场里面,一两百人来听,当然不可能每个人都会理解,但是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刺激。你刺激了之后才能去想,想了之后才会感知一些东西,去了解一些东西,这就是一个开始,只要这一两百人里面有几个人愿意去做这个事情,我觉得我做这件事情是有价值的,后来我答应了毛老师可以过来做。


 


释藤:其实目前很多摄影人还是在走很传统的路线,你没有把摄影的另外一种可能告诉他们的话,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路,他可能还是沉浸在那个里面走不出来,而你去谈了,一些新的东西就会触动他们,他们就会去反思自己做的东西有没有价值和意义,这一点也是传播最重要的意义所在。


曾翰:希望有用。


 


释藤:从你之前谈的那些话里面,策展其实是很严谨的,很综合的一个学术性的东西,但是现在各种摄影节策展人太多了,对于你来说,一个优秀的策展人首先应该具备哪些方面的条件?至少应该有一个基本的衡量标准。


曾翰:你说的这个,但是我觉得头衔这个事情其实也无所谓,但是你去做一个展览的话,很重要的,首先,对艺术家、对作品的理解到什么程度,你怎么去组织,包括你怎么去梳理、定位,这些都是很重要的。策展人的工作是非常杂的,它不仅是要从思想上、学术定位上做一些事情,下工夫,实际上组织能力也要非常强,包括布展呈现,每一个环节都要把控,确实是一个很综合性的角色。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问题,大家很容易把组织一个展览就叫策展人,因为这个英文的原意最早是指博物馆的馆长,它是体系里面的一个角色,背后有一个体系支撑的。


 


释藤:不单单是一个个体,应该是立体而丰满的!


曾翰:对,是一个丰富的体系,以前的美术馆馆长不仅是学者,也不仅是管理者,他是某一个角色,他去统领这些东西。他要具备这些东西,具备学术性,具备组织能力,甚至具备公关能力,甚至还要去找钱。你跟艺术家的交往,去分析他们的艺术品。但是现在还有一些策展人,本身策展人就像一个艺术家一样,他自己提出一个概念,艺术家的作品变成了他的作品,这也是一种方式。比如现在很流行的国际上著名的双年展,很多都是喜欢这样的方式去做,但是这个也是值得怀疑的一件事情,就是你做命题作文,策展人提出一个命题、主题,艺术家根据这个主题来创作。


 


释藤:这个目的性还是太强了一些,等于说不是真正从艺术本身出发,对于作品本身的意义可能作用不大!


曾翰:肯定是有问题的,某种艺术体制的问题。所以现在整个艺术生态是非常复杂的,我们没有办法用一个很单一的价值判断来判断它,所以我就觉得这个事情其实说到底,最后我觉得所谓的头衔跟定义是无所谓的,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做出来的展览到底有什么价值,首先从这个角度去考虑。包括从一开始对于作品的选择就是你的一种态度和你的一种观点。


 


释藤:例如像你所策的主题的展览,私摄影也好,景观摄影也罢,你总是要把这些作品选择朝着那个主题。


曾翰:我的策展方式,我一直以来是蛮接近于研究式的策展,比如我关注这方面的东西,我会关注很长时间,我对艺术家的作品非常理解,我也知道在某一个时间段做出来,比如做《中国景》那个展览,真正的筹备时间差不多五六年。因为这个展览的想法是在2005年第一届连州摄影节的时候就有了,我也跟鸟头、黎朗、颜长江他们讨论过关于景观的事情,当时大家都在做这方面的创作尝试,成果还没有出来,在后来的这几年里面,我一方面自己也在拍,另一方面也一直在关注哪些摄影师在拍这些东西,后来慢慢国外的摄影师也来拍,我就觉得其实到了某一个阶段它要有一个梳理,甚至那个场馆也是我特定的,为什么想把那个展览做在时代美术馆?因为时代美术馆,从它的策划、设计到最后完成,我都有经历,那个是建筑大师库哈斯当时在广东三年展的作品,时代地产集团请他来做一个美术馆,在一个住宅小区里面,他就是做了一个很超想象设计的,把一个美术馆嵌在一个居民楼里面,顶楼就是展厅,办公室是在中间,楼下是大厅,而且那个楼盘是在广东的城乡接合部,就是城市边缘。


 


释藤:等于当时还是偏僻的地方,并不闹腾?


曾翰:但是现在慢慢热闹了,当年还是比较边缘的地方,比如说白云山,有一些城郊的工厂、农田,看到一点点兴起的楼盘,以前还有机场在那边,老机场,我当时第一次到那个工地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我说以后一定要做景观的展览,那是2006年、2007年的事情,第一次去看工地的时候,我跟时代美术馆馆长说以后一定要在这里做展览,后来酝酿了很长时间,到了2010年我从美国回来之后,这个美术馆因为规划局的限制,改来改去,拖了很久,终于建好了,我就跟时代美术馆的馆长聊,他说第一个展览让我来做吧。


 


释藤:你在那一个美术馆是第一个展览,总共做了十多个摄影师是吧?


曾翰:对,是第一个展览,而且当时的整个策展团队都比较新,让我帮他们带一下流程。像试运营的一个展览,帮他们带团队,终于把这个展览做出来了。当时我的选择是从90年代后期开始一直到现在,不同阶段的代表性的摄影师,有六个中国的摄影师,五个外国的摄影师。


总共十一个,他们的方式还是这种很客观的,比较冷静的方式,也比较接近,但是他们出来的关注点、表现,包括画面、语言都是有很微妙的差别,整个形成断代史。其实我这个展览也有一些遗憾,有一两个大师,我很想让他们来参加,而且已经联系到了,但是因为时间的问题,包括经费的问题,因为他们的作品要来的话保险费太高了,比如说斯特鲁斯,我当时已经找到渠道找到他了,因为他是最早进入中国拍景观的,90年代初期、中期,但是最后因为这些原因没有办法实现,蛮遗憾的。中国最早的是曾力,是90年代末期开始拍,拍很多以前的那些钢铁厂、北京公寓楼。


 


释藤:在拍国内景观摄影,曾力他们那批是比较早的,但是那时候拍类似的还不多吧?


曾翰:曾力是比较早的,一开始关注北京城市的建筑,然后还有拍三线,贵州山里面的那些钢铁厂,都是用这种方式来拍,而且是成系统的,后面有像颜长江,上海的朱浩,也是比较早期的,到最新的孙涛拍的鄂尔多斯的《鬼城》,一个空城建了之后,晚上去那里拍全是空空的那种,其实他是有一个历史的东西。大概这十几年的历史,而且我为什么选择在90年代以后?真正整个中国的景观变化,整个地貌的变化其实就是90年代初,邓小平南巡之后,从那里开始,权贵资本主义对于整个国家的控制,大力地发展。


摄影要耐的住寂寞,朝一个方向去做


 



曾翰作品


 


释藤:很多环境方面的破坏,这些年变化也是最大的,摄影师可以拍的题材其实挺多的,就看你如何学会观察!


曾翰:这十几年是整个面貌改变最厉害的,而且跟整个的历史、政治、社会的发展有密切的关系,所以我当时做这个展览挑选的人也是有针对性,包括后来写文章,那些论文里面也是有不同的侧面去讲,比如说顾铮老师,他就是从摄影史的角度去讲,颜长江写了一篇,就是从摄影师的角度去讲,我还专门请了一位做社会研究的专家,叫朱晔,他是从社会学的角度去讲,我自己是从一个偏哲学的角度去讲,不同的方向。


 


释藤:你一直拍景观摄影,当时那个展览你的作品也在里面吗?


曾翰:我没有,因为我是策展人,我不会放自己的作品上去。我当时想过,后来想这个规矩不能坏。


 


释藤:但是如果是别人策展的话,我觉得你的作品绝对能够进入,因为在国内景观摄影,你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节点。


曾翰:没有办法,你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当时我们开研讨会开幕的时候,艺术家发言,黎朗站起来讲,讲得特别激动,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们做这件事情花了几年的时间终于把它做出来了。第一次是在连州那个宾馆过道上坐着聊这个事,从开始一直到现在结果终于出来了。


 


释藤:等于像一个孩子一样,终于把它孕育出来一样,黎朗当时拍景观也是比较早的吧,发现他后来的风格好像慢慢在变化了?他也是自由摄影师吗?


曾翰:他只有拍这些东西,其实他的摄影还是蛮纯粹的,他很多时候感觉是不得不做这件事情,一定要做这样的事情。他不是,他也是在杂志社工作,他比较单纯,没有说要怎么去在这个艺术市场,他很少去参与,其实他成名挺早的。


 


释藤:其实对待艺术应该纯粹一些,这个社会太浮躁了,真的不好。心态可能也是一个过程。


曾翰:对,其实你慢慢经历了很多事情以后就是这样。


 


释藤:记得上次成都纵目摄影展,他们这样一个群体其实也是代表了当下摄影的群体,你是怎么看待成都这样一个现象?


曾翰:其实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像成都这样的,其实十多年前广州也是类似这样的气氛,但是广州还没有抱团,当时就是安哥组织我们去做展览,当时也会被人家说南方摄影新势力,很多艺术媒体都会给我们冠以我们这样的群体。但是我们每个人的风格方式都不一样,我们没有一个群体的意识,都是很个人,包括后来其实慢慢各自都在做自己的事情,都会很独立,不会互相影响,是这样的一种方式,广州这批人的方式就是这样,只是会有交流,但是不受互相影响。因为广州人做事方式,做事就做事,也没有人去干扰你,你耐得住寂寞,你慢慢去做就OK了。


成都有一点不一样,他们还是一个氛围,因为我跟他们认识比较多,也比较早,其实最开始比如像骆丹、冯立、阿斗,他们三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当时在摄影圈也好,在艺术圈也好,都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们也不混这个圈,他们就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慢慢慢慢作品就积累出来了。我觉得骆丹也确实影响了一批人,就他这样的方式,也启发了更多的年轻人去做这样的事情,他们的气质都很接近,就慢慢聚成了这样的一个所谓的群体。其实他们之间也不算一个什么群体,只是说可能都生活在成都,都在拍一些很纯粹摄影方向的东西,刚好有像何明这样的人把他们聚集起来,何明也是花了很多工夫,花了很多心血把他们聚集起来,才形成了这样一个群体,第一届、第二届都做得很好,像这一届,像我、颜长江这些外地的也参与进去,他们还是有一种很纯粹摄影的方向在做。


 


释藤:其实氛围还是蛮重要的,这对于摄影师的创作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曾翰:做得比较纯粹,这一点是跟别的地方不太一样的,他们还是比较喜欢摄影本身,他们能出来的原因也是这样,还是在坚持一些很纯粹的事情,那么慢慢地,他们得了奖了,画廊也在代理他们的作品,但是在里面会有一些变化,肯定会有,这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整体来说这个氛围是非常棒的,所以能凝聚成这样一个,让你感觉到它是一个群体。


 


释藤:你跟他们比较接近吧?


曾翰:比较好玩,确实他们最开始的展览,我也会帮他们做,我也会在媒体上推他们,我确实很喜欢他们的作品,其实大家的交往就是君子之交,非常简单的,很纯粹的友情,不会有太多的杂质,我希望能一直维持这样一种关系跟这种氛围,但是至于以后会怎么样,我不敢说。但是我有另外一个想法,也没有必要把这个看得太重,其实在中国还有很多很重要的摄影,只是没有被大家去发现和认可,尤其是在摄影圈里面没有发现他们的价值。有些人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摄影圈里没有人去认可他,比如说像蒋志的作品,其实是非常重要的,不过他是在当代艺术圈里面,摄影圈的人对他完全没有认识。但是他对摄影的语言,包括作品的感染力,都是用一种很好的方式在做,但是很多人不知道或者忽略掉了。


 


释藤:他那个还是超前的,很当代的那种东西,但是在大多数人看起来,他那种东西有一点超越影像。


曾翰:包括我昨天去邵文欢那里,我就很惊讶,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原作,然后当我看到他原作的时候非常惊讶和惊喜,他是全部手工的那种,在油画布上涂上感光乳剂,手工放相在油画布上。然后再用一些国画矿物颜色涂抹。而且他拍的也是传统的东西,中国的园林山水,然后在暗房里面显影,然后做出来之后再用那种,比如说画国画青绿山水那种矿物颜料在上面,自己再画一些东西,非常漂亮。


 


释藤:作一张作品的话需要花费很多的东西,但是却是唯一的原作!你是如何理解原作这个概念的?


曾翰:对,而且是唯一性的。所以像他的作品,你仔细看电子版看不出什么东西,人家以为电脑做的,其实不是这样一个概念。原作工艺上是有很多种,因为手工的是一种,现在数码微喷的也是一种,但是它都是有标准的,甚至有些人不需要做得这么好的材料和工艺,他的概念可能就是一种很及时性的,宝丽来也是一种,材料是跟摄影者作者表达的想法是一体的,不是分开说我这个东西一定要用什么样的材料才算是可以收藏的,我觉得这个概念从艺术品的角度来讲不是这样的。


 


释藤:但是现在好多人觉得收藏还是要手工放大,微喷在他们眼里就觉得这种品质受到一定的影响。


曾翰:它其实不是这种概念,其实就是说我们现在在讨论材料的问题,所谓的我们说的收藏这块很多时候是被市场的规律所左右,但是从艺术的角度来讲并不是这样,比如说有些艺术家的作品,像杜尚已经完全打破了概念,从摄影收藏的角度来讲也是一个意思。像邵文欢用油画布涂的手工制作方式和材料本身就是他的作品语言,他需要用这样的语言来做他的作品,所以他跟它是不可分开的。比如其他的摄影,我们说的艺术微喷,很多时候它对于色彩和细节的控制力肯定远远高于传统放相的,尤其是彩色的。有些表现的就不是为了一个,就是说我手工放材料要表现语言,他不是这个概念。


材料不是评判收藏的唯一标准,重要的是作品本身的艺术价值


 



曾翰作品


 


释藤:可能就是看他摄影主题表达的内容,而不能独立开来。


曾翰:材料其实要跟表达一体的,而不是分开来看,用什么材料就是,用其他材料就不是。有些人就是用一般的,像以前的数码冲印的,这个东西可能过了十几年就褪色了,但是它也是他作品的一个概念。之前我听过王宁德讲过他的故事,他早期的一些作品就是自己手放的,那个时候技术可能不是很好,就一批照片被日本的画廊拿去卖了,过了很多年拿来展览,那个照片就有一点发黄了,王宁德一看说不行,这个不好,要跟你换一批现在做的,画廊说不要,说这是有时间感的。我讲这个故事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材料不是评判收藏的唯一标准,最重要的是这个作品本身的艺术价值,材料作为它的一个载体,是这样的关系。之前有些人在讲把材料和工艺变成了唯一判断收藏标准的话是本末倒置的。


 


释藤:等于也是太偏了,感觉看到一部分的内容,艺术性本身、思想性这些东西都没有考虑到。


曾翰:你自己没有艺术价值的话用再好的艺术材料也是白搭的,没用的。你有好的作品,你也要用好的材料、好的工艺来做,那当然是一个很好的结合,说白了,它是一个载体和语言的问题.


 


释藤:艺术家对待材质也是很严谨的,也是他作品其中一部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作品本身吧?摄影应该走的方向,真的很多人都不知道。


曾翰:对,其实我们身边有不少一直被低估的摄影家。包括很成名的前辈,像洪磊、黎朗这些人,他们都一直在不停地往前走,这些人都是很重要的,摄影圈的人还在自娱自乐,还在自我陶醉的话,真的是很可笑的一件事情。像洪磊他们从来不会去在乎这些东西的。


 


释藤:很多人把名利看得太重,或者目的性太强,那个作品出来没有感觉。现在像我们国内搭建的平台其实也还蛮多的,有些人愿意参与的话也会借助这些平台出来,但是有些人可能不屑于这些平台。


曾翰:对,就像你们这边有一个学员跟我聊,说我们这些人传播上这么成功,媒体都这么喜欢发你们的作品,我说其实我们一直是被主流媒体所忽略的,边缘化的,后来是因为你的东西慢慢做出来了,他就不得不去关注你,并不是说我们有什么传播的技巧。你要是一开始就想怎么去传播,你自己作品没有做好的情况下做什么都没用,但是你要是有好的作品,在这个时代也不会被埋没,总会有人发现你,总会有平台来推你,因为这个时代已经不是梵高那个时代了。只要你是一个创造者,你是一个摄影师,你根本不用想其他东西。


思维方式不能被框住,要敢于打破规则


 



曾翰作品


 


释藤:刚刚你提到我们的学员,其实你和我们浙江摄影缘分还是挺深的。比如TOP20第一届,当时你也参与其中,还得奖了,谈一下您当时的想法吧?


曾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年,我也是觉得很意外,我都没有想到,很出乎我的意外。因为当时我根本不知道来干嘛,我记得是在去参加大理摄影节的时候,应该是毛小芳老师给我打电话,说杨小彦老师推荐你的作品来参加我们这个TOP20。我说OK,没有问题,我以为就是一个简单的展览,不知道是一个比赛,不知道还有奖金,根本不知道,她说让我发一些作品过来,我说OK,就发过去,说做展览,做展览的话有什么要求,后来我就告诉她需要什么样的装裱方式。后来被邀请来到这里来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比赛,还有奖金。


 


释藤:第一届其实也是一个摸索的过程吧,很多东西都不太成熟,但是却挺有意思的,也在慢慢前进中!


曾翰:对,我是到了之后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之前我是从来没有参与过摄协组织的这么一些活动。不过我觉得跟浙江摄协的缘分,还是因为人,毛小芳、沈珂他们对于摄影很开放的心态和热情,我觉得这个是感染到了我,其实很简单,我跟他们交往非常舒服,他们确实也是有这样的热情,所以我才会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


 


释藤:第一届你自己入选新锐摄影师,现在到第二届你自己成了推委,其实身份的转化还是蛮大的,你最大的感触是什么?


曾翰:其实对我入选得奖,我完全没有想过,因为我是从来拿不到奖的人,我是很少拿奖的,我也比较少参加这种比赛,除非有推荐的会参加,自己去参加的基本上没有,包括世界国际性比较大的艺术奖都是有推荐的。因为我觉得我的作品很难拿奖,不是在评选的过程当中一眼能够挑出来的,所以我基本上不会对这个抱有期望。其实做推委挺好的,我觉得这个角色挺好的。而且这样的平台和机会,大家都去接触没有什么不好。何况还有奖金,多多少少都会有奖金,这是开玩笑。假如说给予我这个角色,我就很负责任地把这件事情做好,把我认为好的摄影师推出来,就这么简单。


 


释藤:那站在你新锐摄影师也好,或者推委那个角度也好,因为是第二届了,业界的评价也有,你的体会也有,你是如何看待这个平台?


曾翰:我觉得还是要做得更专业一点,包括评审的机制,评委,最后的展览出版的这些东西还是要用很专业的态度来要求,因为像去年的话,我觉得比较遗憾的是展览,展览不是特别到位,去年那批人的作品完全可以做得更好,可能第一届没有什么经验,整个的经费、时间也有限制。我觉得这一届这个东西要做得更好,包括出版物这块也要做得更好。评委构成我觉得有可能影响到很大的结果。


 


释藤:你指的是评选结果?等于说要去掉框架的东西,让评选有更大的可能性?


曾翰:对,因为领域不一样、观点不一样的话会有影响,其实一个比赛不可能是完全所谓的公平、公正,本身它不是竞技体育的比赛,它没有一个唯一的评判标准,里面存在偶然性。我觉得这个不要对结果太在意,只是它大体的势头是往好的方向走就OK了,不用评出来每一个都让人很信服,不一定是这样。当然后面的推广做得更专业的话,可能它的可信度更高。当然我希望是有更加新的,评委里面也有新鲜血液进来,比较新的,而且真正有客观学术性的评价体系能进来,而不是再固守一些所谓的势力、话语权。


去掉所谓固有的这种话语权的东西,新锐其实是在一种发掘的过程,不是盖棺定论的东西,你要能发掘到更有前瞻性、更有可能性的东西,而不是要去评一个不变结果的东西,所以这块评委就很重要,你怎么对新锐认识,你要是觉得只是评一个不错的作品。然后按照自己的想法,按照自己认知的体系,觉得这个还不错,可能更多的应该是往前看,觉得这个摄影师做的东西目前来讲可能不是很完美,但是是非常有可能性,我觉得这个要推上来的。


 


释藤:不能停留在原来仅有的水平上,你觉得新锐大展平台的搭建是不是对摄影师有一些发展和推动的空间?


曾翰:那当然了,这个是很需要的,必须的,而且最有意义的是说以体制内摄影协会的身份做这件事情,这是非常有意义的,其实应该就是做这样的事情。


 


释藤:这批人代表的是当下国内摄影的一个现状,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群体,所以也不能忽略掉!


曾翰:所以这个平台是非常好的,是有启发性的,浙江做了以后,别的地方或者中国摄协受触动以后也会有这方面的考虑,整体会有一个推动作用,那就更好了。作为个体的创作者来说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平台,毕竟创作还是个人的事情。  


 


释藤:那你觉得这个平台未来是不是还可以更开放一些?


曾翰:是,应该是这样,既然已经命名为“新锐”,那就应该更新更锐,而且更有包容性,更有开放,更有可能性,这才是它的意义和价值所在,假如说还是跟以前的奖项差不多的话那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释藤:原来这些摄影师都不关注,后来慢慢也会把这些作品放在他们的摄影报上刊登,它的心态已经放开一些,跟原来不太一样。还有最后两个问题提一下,你在摄影这方面做得比较成功的,你又有国外留学的背景,眼界其他方面都是开阔一些,是否可以从你个人体会谈一下,作品、摄影师、社会之间是什么关系?


曾翰:我倒是觉得先不要说摄影师跟社会的关系,先要考虑摄影跟自己的关系,因为其实看一下摄影史也有非常多的业余摄影师成为非常重要的大师,为什么他们可以在摄影史上留下来?并不是说怎么样专业,其实跟其他的一样的,跟写作或者绘画都是一样的,最终你要解决的问题,你需要通过摄影解决什么样的问题,首先最基本的是要解决自己的问题,包括一些接触最多最大的感受,我们现在喜欢摄影的人长期以来受到一种教育的观念,很难改变,其实也是中国的一种教育观念,总是要想到表现什么主题,总是要有一个框在里面,围绕这个主题、中心思想去表现。


其实这个东西是我们教育制度的一个毒害,我们思维方式永远是被这个框住的,所以缺少一种创造性的思维,反映到方方面面,摄影也是这样的问题。现在也有浙江学员发作品给我看,包括之前去评点,我就发现了这样一个问题,首先可不可以先把这个东西打破掉?


 


释藤:其实我们还是要明白摄影和自身存在的关系,不要人云亦云,要特立独行?


曾翰:对,摄影跟你自己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拍照?跟你自己有什么关系?再接下来一步才是要选择什么样的方式,一个合适的方式去表现,然后再选择什么样的技巧,包括你怎么样去坚持,后面才是技术性,首先第一步没有想好的话,再好也没有用,达到另外一个平台上的东西,包括我们现在说我来讲课,包括其他老师来讲,给大家的触动很大,但是很多时候往往可能变成了另外一种模式,变成了另外一种约束和框框,因为我也看到了一些学员拍的一些观念的摄影,那个所谓的观念摄影是不是你真正自己很发自内心的,或者你很需要地去拍这些东西,而且你的表现形式是不是你自己的语言?因为我看到一些比较成功的艺术家,他的东西很有趣,你就跟着他的语言做一些东西,玩是可以,没有问题。你要是有自己作品的时候,这个东西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还要强调一点,摄影是多元化的,不是说唯一的标准,我觉得有一种特别不好的观点,以前纪实摄影是皇冠的,现在纪实摄影不被重视了,其实根本没有,不要讨论这样的问题,纪实摄影这种手法对你来说是适合的,你就去做,外面再怎么风光、再怎么时髦,跟你没有关系,杨老师为什么能坚持十几年一直这样做?因为这个东西就是他自己的东西,最适合他自己表达的方式。他就一直这样坚持,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和生命体验,他不可能用别的方式来做这样的事情,最多在拍摄的过程当中去体会,有一点变化,就是这样的方式而已。


 



曾翰作品


 


释藤:那我们先谈到这里,感谢您接受我的采访!



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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