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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

褚有政:天门山下守梅人

已有 588 次阅读2013-3-6 21:31

一位年已八旬的耄耋老人,因钟爱梅花,用四十多年的时间呕心沥血,致力于“铜梅”的栽培、研究和保护,并于2002年在铜陵野生梅花(以下简称“铜梅”)的产地---铜陵县天门镇龙山村租了百亩地,兴建了龙山果园,于园内辟50亩地植梅,潜心研究铜陵古梅的保护和嫁接技术。十年来,老人的梅园保护、移栽了几千株梅树,成功嫁接了达80余个品种,目前,园内共有大大小小的“铜梅”近万株,其中,100年以上树龄的古梅约有200余株;200年以上树龄的古梅有20余株。
“铜梅”:爱梅人的心灵烙印
   今年八十岁的褚有政是铜陵市国税局的一名退休干部,因其酷爱梅花,一生与梅相伴。1951年,褚有政从老家合肥来到铜陵,先后在铜陵市多家单位工作过。1994年他从铜陵市国税局退休。年轻时的他,志趣高雅,喜爱花卉,尤钟于梅。上世纪七十年代,正值全国中草药热,褚有政结友进山寻访中草药,游历了铜陵的山山水水。一次,他无意间来到铜陵县天门山区,竟诧异地看到绵延数十公里的野生梅树群落,呈S型带状自然分布于山,那千株竞芳的野梅群落中,不乏两三百年以上的古梅树,让褚有政惊叹不已。正是这次意外发现,“铜梅”在他心目中,刻下了永久的烙印。
  “铜梅”为直枝梅类江梅型,截至目前,他共发现三个品种,按花色分别为乳白色、绛紫嵌白边、洁白。“铜梅”的花期比较早,为单瓣,是极其珍贵的种质资源,同时又是进行名贵观赏性花卉嫁接的最好母株。这一意外发现让褚有政激动不已,他将自己发现的野梅命名为“铜梅”,并萌生了用“铜梅”嫁接名贵花卉的想法,他的这一想法得到了时任铜陵市人大副主任于文彬的支持,从那时起,他着手在他家60平米的小院里,潜心研究铜陵古梅的嫁接技术,并多次深入铜陵县天门山区,对铜陵野梅的习性进行观察、研究,他还购买并收藏了大量有关梅花的书籍杂志,就这样在边学边实践中,不觉间过了几个寒暑。褚有政爱梅、痴梅的情结,影响了一家人,特别是他的小儿子褚执东从少年时代起,就跟随父亲学习和掌握“铜梅”的养护和嫁接技术。
  褚有政在实践中发现,“铜梅”性洁,忌二氧化硫及光化学污染,每遇硫磺烟,就自然花落叶枯直至寿终。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褚有政曾试图将“铜梅”引植于市区园林中,并用“铜梅”树桩嫁接观花品种,然而,由于市区空气污染严重,连试四年,均以失败告终。
2003年,他带领几名国企下岗待业青年在“铜梅”原生地天门山麓租荒山百亩开山育林,种植果树,这一年,他将园林取名“龙山果园”,并从花鸟市场购得四株百年古梅桩于林地进行复壮和嫁接试验,长势良好。次年,他在古梅桩上成功嫁接了乌羽玉、骨红朱砂、彩玉、变绿萼四个品种,大获成功后,点燃了他嫁接、培植“铜梅”的热情。

抢救“铜梅” 踏雪寻梅千万里
  2006年起,从立春到春分,每当“铜梅”绽放,他便背着干粮、相机,带上外包扎伤口的药品,拄着拐杖,在多年结交的农友陪伴下,进深山,爬陡坡、入荆棘,探寻古梅。他常被乱石、树桩、藤萝绊倒;也常被荆棘、尖枝、竹节划破肌肤,鲜血直流。曾有人嘲讽他:“为了几根柴禾棍(梅)竟不惜重金,连子女的口袋都掏空,这老头儿犯痴犯傻,莫不是想在梅身上发一笔横财。”面对质疑,褚有政淡然一笑。
妻儿怕他摔伤,苦口婆心地劝阻无效,只好与他结伴而行。在褚有政执著精神的影响下,他的妻儿竟潜移默化地从阻拦、质疑到鼎力支持。他的长子是一家企业的负责人,工作繁忙之余,也来园中帮忙;小儿子褚执东辞去工作,一心扑在“铜梅”的养护上,掌握了较高的“铜梅”栽培技艺,如今已被吸收为中国梅花、腊梅协会会员;就连褚有政两个在大学读书的孙女,假日里也来梅园帮忙。过去反对声浪最高的老伴,如今也变得谈“梅”色舞,津津乐道,她常笑言:“当初被逼上贼船,而今却不愿上岸。”当地百姓只要一提到两位年逾古稀的天门山下守梅人,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七年来,褚有政全家出动,往返山区上千次,累计行程几万里,寻梅足迹遍及铜陵、青阳、池州、石台等地,有时遇到雨雪天气,累了、晚了,他就歇在当地百姓家里。很多山民被他寻梅的执著精神和人格魅力所感动,纷纷当起了他的信息员,只要他们发现了野梅,就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而他也总叮嘱山民不要乱挖,并及时带着吊车和小工赶过去。为抢救这些在深山老林里几近灭绝的古梅,褚有政先是在离古梅生长地较近的农村觅了块地,每年给农民一些管护费,将发现的古梅就近移植到这块地上促其生长,几年后,如果古梅生长的情况好,才移栽到他的龙山果园。
   褚有政查阅有关资料得知,天门山区是铜陵野梅的主要产地。过去,由于很多人不认识梅树,不了解古梅的价值,让这个在铜陵地区世代繁衍的珍稀树种“藏于深山人未识”。他常告诉家人,抢救“铜梅”刻不容缓。“上世纪70年代,铜陵县天门山区山清水秀,野梅成林,‘铜梅’生长的自然环境优渥。在中心城市周边出现如此壮观的野生梅花群落,实属罕见。我曾多次深入天门山区,目睹了几处野生梅林,其中有几百年树龄的古梅。可是,本世纪以来,因开山炸石、环境污染及人工挖掘肆虐,铜陵古梅历经浩劫、濒临灭绝。2006年,我重返故地踏雪寻梅,昔日所见野梅群落了无踪迹,仅有的五株约两百年树龄的古梅,也由于群落消失,其领地遭其它乔木入侵、藤蔓缠绕、病虫侵害,相继于07、08年寿终。”
   对于一个爱梅、痴梅的人来说,望着堪称国宝的铜陵古梅变成朽木,褚有政痛心不已。他说,“铜梅”的败落主要是环境的变化和人为因素导致的。虽然“铜梅”品种优、抗逆性强,但对二氧化硫和光化学污染特别敏感,铜陵市区环境是不适宜“铜梅”的生长的。近十年来,不断有外地人来铜陵收购梅桩,本地人也有用梅树的根、皮、花入药和制食品的传统,铜陵野梅处于无保护状态,甚至有人为了采花果、扒皮方便,不惜从根部将百年古梅砍倒。今年年初,褚有政发现并移栽了一棵五百年树龄的“梅花王”,是迄今铜陵地区发现的最古老的一株“铜梅”,“当时我在山下道旁围栏内,发现了一株被拦腰锯断的大树,20米外见树上新生的枝条形似梅,近观果然是百年古梅。”褚有政从这棵古梅立地位置及草草掩着的浮土上推断,如不立即采取措施抢救,这棵古梅必死无疑。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他终于从村民手中将它买来,带了一台吊车、八个壮汉整整忙活了一天,方将这棵重达1000多斤的“老寿星”请回并妥善安置于园内,“运回来就赶紧输液抢救,营养液都是我们自己配制的”。对于这株屡遭“伤筋动骨”的“梅花王”,褚有政父子可谓费尽心思。如今在“梅花父子”的精心照料下,这株“梅花王”终于起死回生、绽放生机。
据中国梅花研究所高工晏晓兰称:野梅移栽80%成功就是奇迹。“越是珍稀的物种,越有它的生命极限,一旦护理不当,很容易把它移死。”褚有政根据多年的养护经验及对野梅习性的研究,掌握了较高的野梅移栽技术,经他移栽的野梅,第一次移栽成活率达83%,第二次移栽成活率达100%。
以梅会友  为“铜梅”寻找一个家
   中国梅花现有300多品种,是经历代数千年从野生梅花中选育出来的。野梅分布中心在横断山区,长江中下游是野梅分布的亚中心,铜陵处于这个亚中心的北缘。近年,褚有政查阅大量史料得知,自南宋以来,虽有一些文人墨客在铜留下一些赏梅、咏梅的诗文,但铜陵野生梅花,仅在康熙《铜陵县志》中有“梅果、梅花多种”这几个字的记载。
  褚有政以梅会友,因梅结缘,有幸得到了“梅国际登陆权威”中国工程院资深院士陈俊愉教授的悉心指导。当年逾九旬的陈院士得知“铜梅”的有关情况后,高度关注,多次给褚有政来信致电,对他园内的古梅生长和保护给予指导。陈院士祖籍安庆,为我国园林学家、园艺教育家、花卉专家,北京林业大学园林学院教授,他对梅花有很深的分析研究,撰写了大量有关梅花的论文著作,有“梅花院士”的美誉,他非常希望在家乡安徽建成一座超过武汉、南京规模,甚至在长江中下游乃至全国规模最大的梅园。
   2011年,褚有政将铜陵野梅的历史和现状整理成资料,以图文形式呈陈俊愉院士审阅,并作出“铜陵是中国梅花原产地之一”的立论。陈俊愉院士阅后高度关注,派姜良宝博士来铜实地考察,并于2012年在《北京林业大学学报》上发表论文确认,确立了“铜梅”在中国梅花家族中的地位。
“在天门山世代生息的野生梅林如果在我们这代人手中消失,那我觉得我们就是千古罪人”。2006年起,褚有政下定决心,致力于“铜梅”的研究与保护,他想,既然无法阻挡开山炸石、规划建设,总可以想办法抢救“铜梅”吧!于是他发现一棵,移栽一棵;别人卖一棵,他买一棵。为此,他耗资100多万元(包括子女),甚至不惜将果园里上千株果树砍掉,以保证移栽古梅的生长空间。几年下来,褚有政的梅园种植、移栽了近万株大大小小的梅树,品种达80余种,其中100年以上树龄的梅树约有200棵;200年以上树龄的古梅有20余棵。近年,每到梅开时节,他都开园免费供人观赏,今年游客达上万之众。
   陈俊愉院士建议褚有政父子扩大“铜梅”种植面积,广泛搜集梅花品种进行移植、嫁接,建立一个“古梅+新梅”的梅山,力争超过南京、武汉的规模。陈院士还常在信中、电话中就梅花的种植、病虫害防治等方面提出诸多指导性意见和建议,并积极向外推荐“铜梅”,还热情地向褚有政父子推荐了汪诗珊等专家学者。当陈院士获悉褚有政父子建设“铜陵梅花主题公园”的设想后,2010年1月,先生在他北京的寓所“梅菊斋”挥毫题写了“铜陵梅园”四个字寄给褚有政,并称此为他的收官之墨。2010年2月,第十二届梅花展览暨第七届梅花国际学术研讨会在上海举行,陈院士盛情邀请褚有政父子参加,褚有政因病住院憾未能行,褚执东只身前往参会。会议期间,陈院士专门会见了褚执东,询问“铜梅”的有关情况,殷切期望“铜陵梅园”能在他有生之年建成,称届时如果健康允许,他将前来参加开园庆典。然而遗憾的是,今年6月8日,先生在北京与世长辞,享年95岁。
保护心切  寄望建设“梅花主题公园”
   “铜梅”是铜陵的瑰宝,关于“铜陵是中国梅花原产地之一”这一命题,因“铜梅”在野外已基本绝踪,史料又无记载,因此唯一最有力的物证就是褚有政目前抢救的这批古梅。他和儿子褚执东正致力于分析研究“铜梅”与其它品种资源间遗传与亲缘关系,为改良现有品种及培育新品种提供依据;同时他们正着手充实有关资料,在有关学术会议上研究、探讨,以进一步确定“铜梅”的价值和地位。
   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家林业局组织专家考察团对全国范围内的古梅进行过普查统计:全国两百年以上树龄的古梅和名梅(名人手植)有165株(已死亡8株),并作为国宝挂牌保护,遗憾的是铜陵丰富的古梅资源当时未经发现,痛失了保护机遇。据褚有政介绍,“铜梅”属直枝类江梅型,为原始异变珍品,其花为文人墨客最为钟情的花型。因“铜梅”抗逆性强,是极其珍贵的种质资源。如果把“铜梅”培育好、保护好,把“铜陵梅园”建设好,完全可以成为铜陵的又一张城市名片。他说此生最大的心愿是在铜陵设立一个“铜梅”保护区,建设一座“梅花主题公园”。目前龙山果园内有古梅树200余株,今年下半年,他决定再引进40余株200年以上的古梅。由于现有园林受地形地貌限制及栽种密度过大,难以再改良扩种,必须择地定植。“铜梅”耐旱怕涝,适宜十五度坡地生长。褚有政表示,要建就要在铜陵建一个精品梅园,让“铜梅”拥有一个能世代繁衍的安心的“家”,并作为国宝挂牌保护。如今,他虽有心建园,却无经济实力实施,目前,他只能竭尽所能去抢救和养护手上的这批“铜梅”,留得资源待后生。他说,曾有很多外地人出高价到他园内想买走他的古梅,都被他婉拒了。虽年逾八旬,但精神矍铄、音大如钟的褚有政斩钉截铁地说:“在我的有生之年,别想把我园内的一株古梅搞出铜陵,无论他开价几百万,我不为钱。”
   今年春天,笔者在褚有政的龙山果园里,看到早中晚花期的梅花次弟开放,尽显香涛雪海魅力。园内还有海棠、牡丹、大理花等数百个珍贵的花卉品种。铁枝铜干、花开满园间,他和儿子在树下辛勤地忙碌着。都说梅花香自苦寒来,他说:“前两年身子骨还硬朗,还能挑个百把斤,今年不行了,只好挑几十斤,怕跌倒。”其言谈举止间尽显铮铮铁骨、清雅俊逸的精神风范,正如迎风傲雪、凌寒留香的梅的品质,给人以向上的力量。在褚有政身上,我看到了一种爱国、爱民的奉献精神,坚韧不拔的高尚情操以及不畏艰难的创业斗志,这正是梅花品格给予人生的深刻启迪。
梅品如人品。我们期待着不久的将来,在褚有政一家的努力与地方政府的关心支持下,一个崭新的“铜陵梅园”将展现在世人面前,她将为世界瞩目,在那里,将有新的梅花品种国际登录成功,并作为铜陵的又一个标志,为万众景仰,使之建设成名副其实的“中国梅品种资源圃”,而褚有政对铜陵的贡献,当效梅花之气质,常芳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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