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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

沿着富春江寻梦

已有 2888 次阅读2009-1-1 08:00

  儿时学画,曾临摹元代大画家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一幅长卷逐一画来,山重水复,莽莽苍苍,一条富春江,揽尽了天下美景。先生指着画面,将中国山水之妙娓娓道来,却总不能理解,认为那是古人异想天开之作,世上哪有这般绝妙的景色?于是自愧不如黄公望想象力丰富,于是至今也成不了画家。我虽出生在南方,却成长于北方。自记事起就到了北京城,满眼都是黑瓦灰墙的胡同,间或也有一瞥耀眼的金黄,那自然是辉煌的紫禁城了。至于山水,只有一抹平淡的西山,有时浅灰,有时黛黑,但绝无亮色。后来大了,会读书了,文字不像图画那么直观,于是乎又招惹出许多想法。人生都有过一段玫瑰色的时期,在那一片朦胧的玫瑰色里,我很喜欢郁达夫的浪漫伤感,读他的文章,常有一种邂逅于山村小店的陌生旅人在灯下推杯换盏,酒酣耳热之后互诉衷肠的感觉。他写的《感伤的行旅》,《浙东景物纪略》等散文,成了我最喜欢的文章,他比黄公望《富春山居图》来得亲切,因为他的时代离我很近,更因为他那感伤的心绪和我那颗飘泊不定的心碰起了涟漪。


  多少年的想往之后,终于有了一次机会,使我沿着黄公望、郁达夫的足迹走了一回,这已经是我搞摄影20年之后的事情。过去喜欢中国西部,看惯了大漠黄沙的粗犷,一进入青山绿水的绮丽,竟觉得一颗心都泡在“女儿红”的花雕酒里,醉了,一种暖暖的,浅浅的醉。人生有时太需要这种“醉”了,尤其是当你被生活折磨得很疲惫的时候。“铁马秋风塞北,杏花春雨江南”,大起大落大反差,人要活得有点意思。此行行程以杭州为起点,经富阳,过桐庐,泛舟千岛湖,飞车昱岭关,抵安徽歙县。沿富春江、天目山、新安江走了一遍,真个是百里画廊,尽收眼底。


  杭州-富阳:这是一片无边的颜色,也许是一种错觉,这么多年用眼睛看世界,从未感觉到颜色也会有声音。


  从北京飞抵杭州,小住一日。不为西湖一岸的桃红柳绿,而为苏堤白堤的诗人遐思。当年白居易、苏东坡为官杭州太守,以诗人的情怀推行吏治,筑堤导水,一池湖水成就了“人间天堂”的美名。天堂降到了人间,使杭州只剩下享乐,从帝王到百姓,尽皆如此。于是就弄出了许多的名堂,龙井茶、花雕酒、西湖醋鱼暂且不说,一帮有钱的无钱的文人,又编排出许许多多的说法,教唆着大家尽情地享乐。有钱的文人自己乐,无钱的文人帮别人乐,“四时奢侈,赏观殆无虚日。”一个明朝人高濂,做了一部《四时赏幽录》,把杭州人四季所做的闲事,一一罗列,以做指导:


  春时赏幽:孤山月下看梅花,八卦田看菜花,虎跑泉试新茶,西溪楼啖煨笋,保俶塔看晓山,苏白堤看桃花……
  夏时赏幽:三生石谈月,飞来洞避暑,苏堤看新绿,断桥赏荷花,湖心亭采莼……
  秋时赏幽:满家巷赏桂花,胜果寺望月,水乐洞雨后听泉,六和塔夜玩风潮……
  冬时赏幽:三茅山顶望江天雪霁,西溪道中玩雪,雪后镇海楼观晚炊,除夕登吴山看松盆……


  一年四季,杭州人竟无一日虚过。杭州的文人多,闲情也就多,杭州的美人多,由美人引起的情事也就多,以致于“人间天堂,不想爹娘”了。越王勾践的复苏,是靠了美人西施的色相,宋高宗迁都杭州,偏安一隅,立时惹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舞榭歌台,灯红酒绿,杭州城总有一种迷迷漫漫的脂粉气,挥之不掉,避犹不及。秀丽的杭州就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而且杭州的女人也确实漂亮,人一到了杭州,全身就都软了。想到后面还有几百里山水的行程,起码不想让腿太软,于是便避开了如酥的佳人,觅静寻幽找到了灵隐后山的茶叶博物馆,数座茅屋,几树闲花,泡一杯明前龙井,学着《四时赏幽录》的情景,附庸风雅了一番,茶香中度过了一个悠闲的下午,为后面的行程准备了一份恬静的心情。


  第二天一早,整顿行装,离开杭州。从地图上查到杭州离富阳41公里,幻想着沿富春江一脉绿水,悠悠而行,有机会甚至可以舍车乘舟,顶多也就半日行程,顺便一访郁达夫故居,向这位富阳才子当面致以我的敬意,了此一番心愿。未承想在艰难地驶过了市郊几处喧闹拥挤的村镇之后,车子沿路标指引的方向一拐径直上了高速公路,风驰电掣般驶过了富阳城,除见到路边有几座油漆着鲜艳色彩的欧式度假村外,其他竟一无印象。惋惜中想起了新加坡影友张美寅先生前年赠我的一套新印万历版绣像本《金瓶梅词话》,宣纸线装,锦函封套,全本廿一册,打开后一股浓浓的书香扑面而来,手摸在宣纸上的那种感觉真是其妙无比,与现在机制纸印刷的书籍有天壤之别,没有读过线装书的人难以体会到这种滋味,其润,其柔,如同真皮与人造革,毛料与化纤一样,不可同日而语。此书乃“富阳古籍印刷厂”印刷装订。在车轮的滚滚飞驶中,向那不知在富阳何处的古籍印刷厂投去一个读书人的注目礼,幻想着不知何时能重来此地,将那一册册精美的图书装满我的行囊。和熙的春风里,留下一个美好的祝愿,愿你们蒸蒸日上,愿你们把先祖的遗产万世流传。


  车过富阳,便下了高速公路,离开了那封闭的通衢大道,轰然而来的是一片一片连绵不断的油菜花,那灿烂的金黄,仿佛是带着隆隆的声响,一下撞到你的面前。也许是一种错觉,这么多年用眼睛看世界,从未感觉到颜色也会有声音,这是一种金属的声音,是那种先民的铜鼓在山间滚过的声音。这是一片无边的颜色;这是一派纯粹的金黄;这是一种真正的灿烂。


  人在这么大面积的金黄色面前,只能眯起眼睛,否则这灿烂的金黄会将你的视神经烧灼。此时骄阳光天,四野澄明,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无拘无束,肆意撩人地开着,惹得蝶舞蜂狂,惹得心花怒放,我贪婪地呼吸着这清纯的,自由的空气,我只能从心底发出对生命的赞叹我只有频频地按下快门,却不知相机里记录的是什么,我只觉得生命的冲动在快门的频响中得到了释放


  这一路,因走了高速公路的原因,只见了油菜花的辉煌,而未见富春江的秀丽,可见现代化有一利也有一弊,虽压缩了空间,节省了时间,却使人难以得到精神上的满足与享受,好在这路只杭州到富阳一段,好山好水尽在后面。舟车劳顿之中,捧读季羡林先生的散文《富春江上》,对这一江水有几句出神入化的描写,抄写出来,同大家神游。


  “极目一望,江水平阔,浩缈如海;隔岸青螺数点,微痕一抹,出没于烟雨迷蒙中。”哲人的诗思,出于笔端,没于烟雨。短短的一段江水,好梦留与大家。


  小标题:富阳-桐庐:这浅浅的一湾水,千年来缓缓地流着,她流出了诗人的佳句,漾出了画家的颜色,悬住了隐者的钓竿,如今又勾住了摄影家的眼睛。


  从富阳到桐庐,经横山、松溪、新登、窄溪、坞泥口,计52公里,路依水行,倒也见了富春江的真面目。路虽不宽,却很平,车不多,人不杂,比起现代化的高速公路,平添几分自然的气韵。弯弯的一江碧水,环绕着山中桃李,田间竹木。路旁水畔,看见了几处竹篱茅舍,山腰雾间,闪出了几位采茶村姑,正是明前茶上市的时候。一派山村春日的风光,闲散,悠然,比起浓妆艳抹的杭州来,犹如未经描画的村妞,浅颦低笑,尽是一份天然,让你的心只是一种欣然怡然,而不是西湖岸边的种种骚动。此时若卸掉肩上背负的沉重的摄影器材,骑一头毛驴,或乘一叶扁舟,携一卷书,执一壶酒,当然若有一红颜知己相陪更好,于水上山间,吟得一句两句歪诗,则浮生半日,神仙羡煞矣。



竹篱茅舍四五家,山茶初绽两三芽。
比身合是忘家客,扁舟一叶到天涯。


  此地自古产诗人画家,风水之故也,到了此地,由不得你不胡诌几句。唐代大诗人孟浩然在《宿桐庐江寄广陵旧游》一诗中写过一联名句“风鸣两岸叶,月照一孤舟。”近代大作家郁达夫在这里写过“月明洲畔琵琶响,绝似浔阳夜泊舟。”梁代大文学家吴均在《与朱元思书》一文中写道:“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西东。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富春江之美,美在水,弯弯的,绿绿的,清清的,细沙铺岸,游鱼可数,芦荻瑟瑟,残月晓风。更有那如黛青山,傍其左右,如一位多情郎,轻挽住心上人的腰肢。这浅浅的一湾水,千年来缓缓地流着,她流出了诗人的佳句,漾出了画家的颜色,悬住了隐者的钓竿,如今又勾住了摄影家的眼睛。黄公望、张志和、严子陵、柳亚子、郁达夫、林语堂,贺天健、叶浅予,流水无痕,却履痕处处,留下的是诗,是画,是神奇的传说,是飘渺的遐思。


  到了桐庐,不得不去的是严子陵钓台。这位古今闻名的大隐者严光,不似姜太公那样渭水河畔的愿者上钩,钓得了高官厚禄。两千年来,严老先生一袭蓑衣,一挂长丝,孤零零地坐在这几十丈高的钓台上,只钓得了一竿烟雨,两壁清风,引得多少尘世失意者稀嘘感叹郁达夫官场失意,抱负难成,曾来此地。他写道“一九三一,岁在辛末。暮春三月,春服未成。而中央党帝,似乎又想玩一个秦始皇所玩过的把戏了。我接到了警告,就仓皇离去了寓所。……一种乡居的倦怠,忽而袭上心来,于是我就决心上钓台去访一访严子陵的幽居。”伤怀潦倒的郁达夫,在钓台住了两晚,佩云淡月,酒酣耳热之后,又一逞才子风情,在水边的酒楼上,题下了“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这样的诗句。


  从桐庐县城去严子陵钓台以水路为佳,有渔家小艇或旅游船可乘。悠哉游哉当日可回,两岸青山绿水,间或一道浅滩,也是桃花菜花,粉红金黄的一片,间或一两声山鸟的鸣叫,伴着悠悠的桨声,只觉似太古般幽静。行二十余里,迎江石壁上赫然四个大字“登云钩月”,乃宋代大文豪苏东坡所书,钓台到了。


  钓台不过是怀古,像我等一干闲人,尚有心情在这里感叹一番,可如今这世界上,为官的为商的到处营营苟苟,为权钱奔忙,知道郁达夫的已经不多了,哪有时间去凭吊严子陵呢?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告别了桐庐,车行20公里,一块醒目的路标赫然入目,“瑶林仙境”者是也。此处景观倒也听说过,是80年代中期开发的一处天然喀斯特溶洞,想必郁达夫们是未曾到过的。我因此类溶洞看过很多,广西贵州比比皆是,无非是五光十色的彩灯照亮一些奇形怪状的钟乳岩,其色彩之夸张如同街间扭秧歌老太婆的化妆,依其形状再编造出种种牵强附会的神话,让你不知所以。天然奇石固然可爱,但被人这么一弄,就俗了。因此,天性崇尚自然的我,对此竟然丝毫提不起兴趣,脚下油门一踩,便风驰电掣般驶过。前行数里,一弯清清的江水又婉蜒而来,过一古桥,见岸边几株大樟树老态龙钟,树下系一小艇,绝似黄公望在《富春山居图》里画过的那种,几百年来竟毫无改变。行至树下,有卖茶老者坐于茶桌后,忙上前打问此系何方?老者告之此地原是一古老山村,一有心人依其原貌,稍加整饰,又将别处浙西山村的农家物事搬了些来,于是形成了一处完整的山村图画,起名为“大红灯笼外婆家”。我真佩服此人的精明,平实自然,乡情人情,不动声色地把张艺谋巩俐拉来做了陪衬。走进外婆的小山村,让你真觉得是到了外婆家,铁匠铺里,真正的铁匠在打着锄头,竹棚底下,精巧的篾匠在编着萝筐,母鸡咯咯地叫着觅食,黄狗在树阴下打盹,酒肆里飘着酒香,刺绣庄里村姑在绣着嫁妆。沽了半斤黄酒,学着当地人的样子,食指勾住碗边,拇指和中指撑住碗壁,慢慢地饮着,看着老婆婆的白发,看着小村姑的红颜,那酒,就在心里一圈一圈地漾开,微醺了。


  太阳西斜,村里头起了一层薄薄的炊烟,大樟树斜映在江水里,竟是那微微的红影。起程了,频频地回首,水车、磨房、古桥、渔艇、酒旗、炊烟、树影、长堤……久久不能忘的,竟还是那老婆婆头上的银丝,小村姑脸上的红颜。


  小标题:桐庐-淳安-天目山-昌化:选一个依山靠水的去处,临窗一坐,眼前即一幅天然图画,几杯酒下肚,清风徐来,不亦快哉,直以为古人词牌“临江仙”即此中味道。


  桐庐是富春江的精华,山环水绕,晓雾晴岚;平沙落雁,柳浪闻莺;杂花生树,野竹萧疏;渔舟唱晚,山路归樵,短短几十里的行程,把可入画的题材尽数搜罗,活生生一幅中国山水画的范本。富春江流到桐庐,便形成山水相依的局面,于是画画就分外好看,这一江春水成就了不少画家,古往今来,黄公望、石涛、渐江、叶浅予、刘海粟等人皆得益于此。


  过桐庐之后,路即有了些起伏,开始进入天目山余脉,与江水也是时聚时分,一付若即若离的样子。一路上虽是秀色可餐,但到了吃饭的时候,仍是饥肠辘辘,好在这里山村小店极多,选一个依山靠水的去处,临窗一坐,眼前即一幅天然图画,几杯酒下肚,清风徐来,不亦快哉,直以为古人词牌“临江仙”即此中味道,没有身临其境的人,如何体会得了。这条路自古即为官道,故开店的人极为规矩,招待客人很周到,也不乱要价钱。点菜的习惯是客人进入灶间,将大条案上排列的几十样鱼肉菜蔬一一过目,看中一样,厨师即为你介绍几种吃法,客人点头之后当即下厨,看着舒坦,吃着放心。一路吃来,印象最深的两道菜,一道是蚕豆春笋煨火腿丁。新摘下的蚕豆青翠欲滴,入口即化,春笋雪白嫩滑,清香可口,火腿更是绝妙,因这里离金华很近,故每家都能做出极好的火腿来,红润细嫩,咸甜适中,衬着翠绿雪白的蚕豆春笋,未下箸便垂涎欲滴,直吃的我魂不守舍,直嚷着再加一份。另一道是黄芽鱼炖汤,这种鱼长在富春江底的石缝中,长不及三寸,黑前黄腹,拖着两条短须,一幅憨憨的样子,店家捕来养在大木盆中,几日后腹中杂物排泄已尽,清肠寡肚时即可用来炖汤,五六条小鱼放入刚汲起的江水中,再依次放入春笋、山菇、小豆腐,炖至奶汁一般,便可上桌,放两棵红根绿叶的小菠菜,煞是好看,一口汤下肚,鲜香浓郁,回味无穷。虽是红裤绿袄,却清秀可人,究其原因,也是山水灵气之所钟吧就这样的一股灵气,时时刻刻,无处不在地弥漫着,只因了这条梦幻的富春江,一方水土一方人啊


  此行若到此止步,却也正好,“好花看到半开时”吃也吃了,玩也玩了,戛然而止,只能留下无穷的回味,然而人的贪心是没有止境的,总想着后面还会有更好的,趁着时间还有,脚力尚健,打点行装重又上路,一路上看不尽的江山多娇。同行的老友徐文戈先生亦是性情中人,多年商海沉浮,看惯了尔虞我诈,纸醉金迷,眼前的湖光山色,淳朴民风,使他感叹不已,手中的相机却也一刻不停,记录了对山河的赞美,留下了对人生旅途的感悟。车子在杭徽公路上飞奔,在临近分水时,蓦然回首之间,却见路旁一所大院门口醒目地挂着一块白底红字的大牌子,上书“笑傲江湖杀猪有限公司”,先是一愣,继而我和文戈先生皆附掌大笑,没有想到这位金庸迷如此幽默,将自己的公司以金庸小说命名,想到这位仁兄每日手握尖刀,面对呦呦待宰的猪群横眉立目,豪气冲天的样子,真佩服他对生活的理解如此独到,以笑傲江湖的态度面对这样一种职业,想必金庸先生也是始料未及的吧只可惜车子一掠而过未及将这珍贵资料摄入镜头,等反应过来,汽车已到了淳安,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千岛湖之所在了。


  50年代修建新安江水库,水库建成后,数千座山峰沉入湖底,露在水面的山头便成了一座座岛屿,岛岛相连,蔚为壮观。赭黄色的砂岩浮在水面上,拥着桃花绿水,赏心悦目。待到乘船入湖,船夫将我们引领至一处处旅游点,什么猴子岛、金钱岛、爱情岛,一看命名,便觉粗俗不堪,没了胃口,况且每岛上岸又要收取同额门票,大煞风景,至此得出结论,千岛湖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矣淳安县城是一座南宋时的古城,因为修水库,也沉入湖底成了一座水下宫阙。现在的县城是临湖的新城,开发旅游赚了些钱,倒也富庶。徜徉于县城小街上,见许多土产店内都挂着一种长约2米的鱼干,整头整尾,很好看,问店家产于何地,答曰为千岛湖特产,名白鱼。因千岛湖水深数百米,白鱼的生存范围很大,总有渔夫捕不到的漏网之鱼,几十年下来,就长成了这种鱼精鱼怪的样子,现在捕捞技术发展了,这些鱼精们也就被请上了岸,因鱼太大无法一时吃完,故腌制起来慢慢消受。想买一条回来送人,讨人“年年有余,且有大余”的口彩,终因鱼太大,放在车上要占一人的位置,且又腥味难当,只得作罢。


  由淳安到分水,过于潜入藻溪,便是天目山的地界了。天目山有东西之分,开山鼻祖是元代喜熙年间的高峰禅师,修行坐道之处,乃西峰狮子岩间,禅师的灵骨塔坐于峰底的狮子口里。自元历明,这里的寺庙屡建屡废,直至清康熙年间,国师玉林大和尚在禅源寺旧址建高峰道场,才一脉流传至今。我一路就只看了些山溪村落、瀑布云烟,一种平和的心境去感受自然,故拍摄的都是些无名小景,回来翻看几回,却不知哪张是天目山的代表作。说起这天目山的得名,则源于梁代武帝的昭明太子,据万历版《临安县旧志》记载:“梁昭明太子,为葬母丁贵妃,被宫监鲍邈之谮,不能自明,遂愤不见帝(梁武帝),来临安东天目山禅修,取汉及六朝文字,遴选成《文选》廿卷。心血以枯,双目俱瞽。禅师志公,取天水洗之,双目皆明。”遂名此山为天目山,眼分左右,山俱西东。此继司马迁后又一身残成大业者,此文选即后来文人必读的《昭明文选》。


  出天目山向西即昌化县境,著名的鸡血石产地。文人雅性好石,我自幼又学篆刻,见了好的印石总是爱不释手,途经此地,焉能放过。转了几个店铺,店主见我说话内行,也就翻出几方好石与我相看,其中一方刘关张(即黄红黑三种颜色集于一石)让我颇为动心,其价为五千元,犹豫再三,因赶路还须盘缠,终于忍痛割爱。这里的石质与价格和京城相比,当有数倍之差,他日卖片子若能筹得一笔大钱,定当重游此地,尽情挥霍一番。出昌化之后地势渐高,进入昱岭关。山是精奇古怪的砂石岩峰,水是清澄见底的清泉溪水,间或有一座浑厚的古桥横在山口,烟云缭绕掩其半,人走在上面也只是小小的一个影子,这流动的画面总使我想起诸如宋人山水画中的“溪山行旅图”之类。山路弯弯曲曲,车轮碾着古人的马蹄印走过了历史。依然有油菜花盘旋而上,沿着山坡开作了一个宝塔形,只是山寒水冷,不像富春江畔那样轰轰烈烈,颜色由金黄变成嫩黄,薄薄的雾气中浮出一片朦胧。这一带的山路,盘旋反复,像一条闹元宵的舞龙,行者需十分注意才是。


  下山就是安徽的绩溪与歙县,此一宽阔大道直通黄山,到那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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